她昨晚就想問了,幼女失蹤案跟顏家有關,到底是怎麼個“有關”,這可能成為她扳倒顏家,沒有後顧之憂地弄死顏錦禾的關鍵。
裴忌看出她的心思,道“城外三十裡處一座莊子,明麵上是個染坊,昨晚顏家帶人進了莊子,我跟蹤潛入,這幾年失蹤的女孩都被關在裡麵,初步判斷,是顏家抓來這些女孩,用以性賄賂朝中官員。”
言臻微微一怔“你確定是顏家乾的?”
“是他們乾的,但是……”他猶豫了一下,似乎在糾結該不該繼續跟言臻說。
這種事情,知道的越多風險越大。
“但是什麼?”言臻問,“你說清楚,我不會泄露出去的。”
裴忌抿了抿唇,道“這件事不隻是表麵上拉攏官員那麼簡單,還涉及黨爭。”
皇位之爭!!!
當今聖上五十多歲,太子是嫡長子,從出生起就冊封了,但這些年燕王在朝中勢力日益壯大。
言臻稍稍一琢磨,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顏家在為燕王爭奪皇位鋪路,擄走幼女賄賂官員,一來拉攏人心,二來大晟不允許官員狎妓,這些人隻要上了賊船,那就有把柄在顏家手上,不得不為他們所用。
想到這裡,言臻興奮了“你手上有多少證據?”
隻要能舉報成功,不用她動手,太子一黨也不會放過顏家。
等著顏家的就是要麼砍頭要麼流放的大罪。
說到這個,裴忌神色更凝重了“證據是有,但不充足,而且很難呈報到聖上跟前。”
他隻是個六品京官,無召不得入宮,連參加早朝麵聖的資格都沒有。
而通過正規渠道呈送上去的折子要通過層層篩選,顏家在禦前耳目眾多,隻怕折子還沒到禦案上,他就已經暴露身份,被顏家豢養的殺手給殺了。
正一品太傅,加上有燕王一黨撐腰,在朝中可謂隻手遮天。
言臻陷入沉思,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但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拉個能和太傅分庭抗禮的大臣入局,由他來揭開這個秘密。
言臻對大晟朝的官員勢力分布不了解,琢磨出門道後正想跟裴忌討論,轉身卻見他側對著自己,費力地往身上套官服。
他身上受了好幾處傷,傷口處理得很潦草,有些紗布已經滲出血跡,因為疼痛,他穿衣服的動作很慢,皺著眉的表情肉眼可見的痛苦。
言臻見狀,走過去道“你的傷口要重新處……”
她話還沒說完,裴忌跟隻受驚的兔子一樣往後一縮,避開她伸來的手。
他的反應太過強烈,等回過神來,言臻沒什麼表情,他不知道腦補了什麼,自己又先尷尬上了,耳垂和脖子迅速染上一層緋色。
言臻迎著他無措的眼神,又無奈又好笑“你到底在尷尬什麼?我是女子都不介意,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反倒忸怩上了?”
裴忌吭哧了一會兒,梗著脖子道“總之、總之你以後不可以再碰……啊呀!”
言臻不由分說揪住他穿了一半的衣服,將人摁坐在凳子上,拿來藥箱,扒開他的衣服重新清理傷口上藥。
裴忌尷尬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抗拒全寫在臉上,死死攥著衣服不讓她扒“都說了沒事……”
“你有完沒完!”言臻不耐煩了,“該看的不該看的,早在滄瀾穀就看完了。”
這句話宛如給裴忌摁下了暫停鍵,他目瞪口呆地看著言臻,半晌才從牙根中擠出一句話。
“所以呢?你要同我假戲真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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