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言臻帶上四個丫鬟兩個婆子,外加四個護院,繞道到章家,接了章書瀾出發。
章家備了馬車,但言臻以路上無聊為借口,邀請章書瀾到她馬車上同坐。
馬車上燃著安神香,章書瀾上來沒一會兒就哈欠連天,剛出城門便枕在言臻膝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裴府的馬車在前,章家的馬車緊隨其後,出了城後,章家的丫鬟婆子沒發覺,馬車在一處岔路口時拐了個彎,駛進另一條路。
而岔路的一邊,幾輛一模一樣的馬車碾過土路,往清山寺而去。
時值中午,通往清山寺的必經之路上,密林兩側埋伏著二十餘名殺手。
這些人以黑巾覆麵,手執武器,聚精會神注意著路上的動靜。
很快,遠處有馬車聲傳來,為首的男人提醒道“都打起精神,等會兒衝下去,見人就殺,不留活口!”
“是。”
半刻鐘後,幾輛馬車駛入他們的視線,打頭的男人見時機差不多了,一揮手,二十餘名殺手全部衝上主路,逼停了馬車。
然而馬車停下,四周卻靜悄悄的,殺手們才發現最前麵那輛馬車車轅上的“車夫”居然是個稻草人。
他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連忙喝了一聲“有詐,快退下”,眾人紛紛退開數丈遠。
馬車上依然靜悄悄的,殺手頭子觀察了一會兒,既不見人下來,也不見有絲毫動靜,他索性取來弓箭,搭弓引箭射穿了馬車。
這一射之下,他發現馬車上根本就沒有人,幾輛空的馬車全靠打頭那匹老馬帶路,才會走到這裡。
這到底怎麼回事?
另一邊,真正的禮佛車隊偏離正確的道路後,眼看時機差不多了,言臻掀開車簾,給旁邊的護院使了個眼色。
那護院並不是國公府的下人,而是裴忌頗為信任的手下,得了她這個眼色,他點點頭,突然拔出刀大喝道“有山賊劫道!快,護送主子離開!”
隨著這一聲大喊,他一刀背拍在馬屁股上,馬立刻邁開蹄子狂奔起來。
緊隨其後的章家車隊無論是車夫還是丫鬟婆子,聽了這一聲喊,嚇得要麼臉色驟變要麼尖叫連連,根本來不及辨彆真偽,幾乎是下意識地驅趕馬車跟上逃命。
馬車偏離預定的道路,往另一個方向越走越遠。
章書瀾在顛簸中醒來,得知有山賊在追車,到底隻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她嚇得麵如土色,直往言臻懷裡鑽“阿蘺姐姐,怎麼辦啊?他們要是追上來……”
“彆慌。”言臻做出一副明明很害怕,卻竭力鎮定下來的樣子,“馬車速度快,山賊不一定追得上,咱們現在能做的隻有坐好,彆給車夫和護院拖後腿。”
章書瀾緊緊攥著她的胳膊,用力點頭“好!”
馬車一口氣狂奔出幾十裡地,最後在一處山腳停下。
“江姑娘,前麵的路馬車走不了了。”護院道,“不過有條通往山上道觀的路,要不要上山尋求道觀庇護?”
言臻當機立斷“好。”
於是一行人棄車上山,沿著長長的階梯到了那處名為“重陽觀”的道觀前,敲開了門。
出乎章書瀾意料,來開門的是一位身穿道袍的女冠。
得知他們被山賊追趕至此,女冠連忙將他們請進去,緊閉道觀大門。
一行人被安置在偏院,過了一會兒,一位年過半百的女冠過來詢問事情經過。
言臻娓娓道來時,章書瀾盯著那慈眉善目的女冠看了半晌,不太確定地喊道“陸嬤嬤?”
女冠微微一怔,疑惑道“你是……”
“你真的是陸嬤嬤!”章書瀾上前兩步,激動道,“我是瀾兒,章家的瀾兒,我爹是中書令章柏臣,前些年我還跟母親去平西伯府拜見過陸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