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起這些伺候人的事,神態自然得像經手了無數次。
言臻擦乾手,放下布巾,狀似無意地問薛凜“蔣明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過你,每回見他,你都沒什麼好臉色。”
薛凜頓了頓“沒有。”
“那你是對他有什麼意見嗎?”
“……也沒有。”
“就算有,你也彆看見他就掛臉。”言臻說,“挺大個人了,要學會收斂情緒,將來進了官場,可沒人會縱容你的小性子。”
薛凜低眉斂目應了“是。”
“回你的院子去,我已經叮囑過下人,會試之前,不是什麼要緊事,彆鬨到你跟前,打擾你讀書。”
薛凜前腳剛走,言臻看向偏廳小門“出來吧。”
藏在那裡的高管家走了出來。
言臻問“如何?薛凜可有對蔣明做什麼說什麼?”
管家搖頭“沒有,不過蔣明能看出來少爺不待見他,您去後院,他就尋了個由頭走了。”
言臻沉思了一會兒,問管家“蔣明在京中是不是開了一家成衣鋪子?”
管家道“對,叫秋水閣,規模還不小,一共四層,最頂層接待的都是京中的富商權貴,一套金絲銀線織成的錦衣最貴能賣到上千兩銀子。”
言臻了然“派兩個人盯著秋水閣。”
管家不解道“掌櫃的,這是何用意?”
“薛凜可能會對成衣鋪下手。”
管家一怔。
過了兩日,言臻和薛凜,以及王小翠母子正在用午食,管家匆匆忙忙進來。
“掌櫃的,外邊傳來消息,說是蔣掌櫃家的成衣布料有毒,有位買了成衣回去穿的客人毒發身亡,他的家人在秋水閣鬨事,還把蔣掌櫃給打傷了。”
言臻吃了一驚,立刻放下玉箸起身“怎麼會這樣?蔣明傷勢如何?”
“蔣掌櫃被打得滿臉都是血,那家人鬨著要他償命。”
“走,去看看。”
言臻正要往外走,薛凜立刻跟上“阿姊,我陪你一起去。”
言臻沒有拒絕,帶上幾個家丁,一行人匆匆去了秋水閣。
秋水閣已經關門歇業了,言臻和薛凜從側門進去。
一樓大堂被打砸過,布匹和成衣丟了一地,到處都亂七八糟的,蔣明坐在一堆亂布中唉聲歎氣,額角的傷還沒來得及處理,幾個夥計也是無精打采的。
“蔣兄!”言臻快步上前,神色關切,“你怎麼樣了?”
蔣明立刻回頭,見來人是言臻,他苦笑道“沒事,都是皮外傷。”
“鬨事的人呢?”
“剛走。”
“他們有什麼訴求?”
“讓我賠錢,說他們家的兒郎本來是要做大官的,穿了我家衣裳被毒死,等於斷了他們全家的青雲路,讓我賠三十萬兩銀子,不然就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