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趙王府。
楊鈞歇腳的院落中,幾道黑影先後進入廂房。
廂房中沒開燈,楊鈞坐在圈椅中,聽著跪在下首的探子低聲彙報。
“城中有三處糧倉,堆滿土豆,估摸著有三千萬斤。”
“軍營中飼養的馬匹少說也有六七千。”
“城後圈出一塊地專門飼養豬羊,粗略估計有兩萬多頭。”
楊鈞越聽臉色越難看。
趙淵好歹毒的心思!
雲州是自己跟他一塊打下來的,明明都是殺人奪城,他卻擺出一副仁君的模樣,大肆散播不傷害百姓和接收難民的消息,將東邊的百姓吸引過來為他所用。
如今他所在的雲州西部一片繁榮,自己占領的東部卻被害得十室九空。
而且自己上門借糧,他明明有酒有肉,卻掖著藏著,隻肯借一百萬斤土豆給自己。
楊鈞越想心中越不平衡。
他得想個辦法,將雲州西部和庭州占為己有。
還有趙淵身後那位美貌的王妃……若是她跟了自己,坐鎮後方管理三州,待到有錢有糧,他還怕拿不下大梁嗎?
想到這裡,楊鈞眯起了眼睛,心中細細盤算起來。
過去一年,並了雲州東部之後,加上雲州殘軍和過去半年打下的幾座城池,楊鈞手中有十一萬兵馬。
趙淵所在的庭州和雲州西部,滿打滿算也隻有九萬餘人。
雖然自己的兵將常年征戰,兵疲馬乏,但若是以雲州西部和庭州豐厚的錢糧酒肉儲備做誘惑,拚死一戰,荊州軍未必不是庭州軍的對手。
隻是考慮到自己押上全部身家,跟趙淵打得你死我活之後,大梁很有可能會趁虛而入來摘果子。
想到這裡,楊鈞又有些猶豫。
這時,又有一個探子悄悄潛進廂房,在楊鈞跟前跪下,聲音帶了幾分顫抖“王爺,屬下在城外軍營中發現大量盔甲和兵器。”
楊鈞一愣“有多少?”
“少說也有萬計!”探子道,“都是新的,好像是趙淵的人挖鐵礦鍛造出來的。”
“挖鐵礦?”楊鈞神色一悚,“哪來的鐵礦?”
“屬下不知,和屬下同去的探子沿著庭州軍運送盔甲兵器的路線去查了,屬下先行回來稟報。”
楊鈞手臂上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老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於打仗而言,兵器和盔甲是消耗品。
若是趙淵真的在挖鐵礦鍛造兵器,自己手中十一萬人馬對上不缺糧草,還有源源不斷兵器供給的庭州軍,彆說勝算了,不被人追著攆就不錯了。
楊鈞在廂房中坐到快天明,最後一個探子帶著滿身寒氣回來了。
“王爺,趙淵派人在西嵐山挖鐵礦,鍛造出大量兵器和盔甲!”
楊鈞“……”
得到確切消息,他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憤怒。
難怪趙淵要找自己合作打下雲州,原來他不是衝著瓜分雲州一半地盤去的,而是想要西嵐山那座鐵礦!
自己辛辛苦苦為他分走一半敵軍,他卻隱瞞鐵礦位置,將其獨占!
他和荊州軍跟為彆人做嫁衣有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