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文,是今年年初皇帝破格任命負責京考的考官。
所謂京考,就是對在京官員的考核,每三年一次。
按照慣例,此事都是由吏部負責,或者內閣大臣來主持。
但因為朱載坖有意無意的暗示,內閣和吏部都不想接受這次京考。
內閣是因為已經有了考成法,官員平時成績一目了然,再負責京考就難免落人口舌。
吏部是因為尚書高義,這一年頻繁出現在皇帝左右,威望名氣比以往高了很多。
高義本人因此想暫時遮蔽鋒芒,畢竟他自己沒什麼爭寵爭權的心思,不想惹是生非。
何況京考本就是得罪人的事。
即便吏部的侍郎來負責,他高義還是會被以為是背後指使之人,無緣無故得罪人,他不趟這個渾水。
雙方推脫之下,加之皇帝也想打破一次常規,於是就決定讓禦史,給事中們上書自薦,負責京考之事。
劉繼文就這樣入了他的眼,他是當時第一個毛遂自薦的人。
普通家庭出身的劉繼文敢打敢拚,之前被張居正注意到過,是個誰都不怕的主。
禮部尚書對他也印象不錯。
於是朱載坖就把京考交給他負責了。
果不其然,此事一出引起軒然大波。
一個小小的給事中憑什麼考核全京的官員?
也就是此次考核,劉繼續給申時行和張四維打了不及格。
朱載坖聽到的時候也確實很驚訝,畢竟在彆人看來,這是抽二位閣老的臉。
高拱和張居正倒是不計較,倒是申時行,張四維丟了大臉。
從此劉繼文就被他們記恨上了。
回到禮部的劉繼文自然被高黨,張黨的人沒少為難,朱載坖都看在眼裡。
當時自己隻是以為,一是張四維申時行二人年輕氣盛,放不下麵子。二是因為劉繼續科技成績還是家庭出身都不如他們,自然難以讓他們心服,所以他們才記恨劉繼文。
現在一看,朱載坖隱隱約約覺得,那時候已經表現出二人氣度如何了。
想到這裡,朱載坖把劉繼文找了過來。
給事中有監督,彈劾官員之責。
“臣,劉繼文,參見陛下!”
“永謨!起來起來!”
劉繼文一驚,皇帝居然叫他的字?
“你瘦了很多!這身官袍也都起球了!不愧是平淡清苦之臣!”
“就是這舊官服也薄了很多,回去朕給你賜個新的!”
“陛下…”
劉繼文雙眼積淚。
說實話,朱載坖內心對他有些愧疚,畢竟要用他來測試申張二人,難免他會受苦。
他是個單純耿直的人,忽悠…說服他為自己辦事不難。
“臣…”
“不必多說!當年京考,那些二三品大員都在推辭,無一人敢得罪人,唯有你一往直前,為朕解憂!”
劉繼文聽明白了,皇帝又需要他得罪人了。
他很高興。
畢竟大明官員那麼多,能被皇帝需要的有幾個?
“食君之祿,自當為君排憂解難!”
“隻要陛下需要,臣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好!朕就知道你是可靠!”
隨後,朱載坖給他說了張四維任人唯親,申時行鬆散懈怠的事,希望劉繼文可以彈劾他們二人。
皇帝特彆強調,他隻是想警示這兩個年輕人,讓他們彆鬆懈,注意言行,絕沒有要給他們加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