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整個人的意識陷入了一片模糊。
她的雙眼猛地閉合，嘴角溢出最後一絲呻吟，隨後便徹底失去了知覺。手中的力量瞬間消失，任憑如何呼喚，再也沒有了回應。
那一刹那，產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皇後沉重而紊亂的呼吸聲回蕩其間，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產婆們神色大變，急忙湊上前去，檢查皇後脈搏和呼吸，發現雖然心跳尚存，但異常微弱，明顯處於昏迷狀態。
更要命的是，一位產婆注意到，胎兒似乎胎位扭曲了！
“不好！”她大喊，嘶啞的嗓音裡滿是恐懼，“快叫醒她！快叫醒她！”
產房內的一陣騷亂也引起了朱載坖注意，他大步流星的向產房走去。
“怎麼回事？皇後如何？”
“你們都聽著！一定要保護好皇後！一定要保護好她！”
“若必要決斷，你們可舍小…”
“陛下！”
李時珍趕緊把朱載坖拉走。
“陛下！此刻您最應該做的就是不說話！”
“什麼？”朱載坖不解，“皇後都危在旦夕了，你讓朕怎麼不說話？”
“您一說話，裡麵的產婆和下人們更緊張！更害怕！可能本來有把握的手段，她們因恐懼就不敢用了！”
“她們敢！若讓朕知道她們沒有儘心儘責，朕會…朕會…”
“您要全殺了她們？”李時珍勸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朱載坖越說聲音越小，漸漸無聲。
“是的陛下！此刻您除了相信皇後，相信那些產婆以外，您什麼也做不到！”
朱載坖回頭看了一眼產房，皺了皺眉。
“好！”
“朕就在這坐著！”
說完，朱載坖一把扯下頭上的烏紗翼善冠，泄了氣一般坐在台階上。
李時珍也知道這個關頭，自己這個太醫也幫不上什麼忙了，於是也坐在皇帝身邊。
“時珍，你剛才…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說？”
什麼叫本來有把握的手段也不敢用了？
難道產婆們眼睜睜看著母子二人難產而死嗎？
“民間…那種事…你見過，是嗎？”
“太多了！”李時珍閉上眼，似乎不願意回憶那段過去。
“人心竟險惡到如此程度嗎？那可是…活生生的新生命啊！”
朱載坖難以理解。
是，看著成年人死去朱載坖能接受，畢竟這是很多壞人的基礎素質。
但尚未出生的嬰兒…
什麼人能狠心到這個程度呢？
“早年遊曆民間時，我曾看過生母親手淹死剛生下的孩子！”
“我也見過…真正的易子而食！”
“與之相比，產婆見死不救算什麼？”
朱載坖猛地抬頭，看著李時珍若有所思。
他也經曆過真正的人性之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