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些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畢竟剛才那一槍實在是太驚險和突兀了,同時,剩餘的眾人,雖然端著槍對峙,但是沒有任何人敢將槍栓拉開,所以大家還是比較克製的,現在聽到旅長到來的聲音,所有人下意識地都將槍支放下了。
不得不說,陳大旅長在三八六旅的威名,在整個七七二團那是無人能及、無人敢冒犯的,此時,陳大旅長走到眾人麵前,看到那些還沒有放下槍支的官兵,眉頭緊皺,再次怒喝道,
“都他媽的把槍給我放下,沒聽到嗎?信不信老子抽死你!誰還敢給我動槍!”於是,所有人立刻全部恢複了神智,乖乖將手中的槍支全部放下。
就這樣,陳大旅長大步走到了,此時一臉呆若木雞的李雲龍麵前,還有一臉呆滯的坐在地上的政委麵前。
緊接著,陳大旅長二話不說,抽出自己的馬鞭,隨著“撲哧”一聲,伴著“啪”的一聲皮鞭的清脆響聲,眾人就看到李雲龍的胸前,被陳大旅長狠狠地抽中了一鞭。
雖說李雲龍的身體強健,還練過一陣子武功,可是陳大旅長這一鞭子下去,他的臉色還是瞬間變了,顯然陳大旅長絲毫沒有留情,而是實打實的一鞭子,李雲龍咬了咬牙,卻沒敢吭聲。
陳大旅長,此時怒目圓睜,死死盯著李雲龍,大聲吼道,
“李雲龍,你小子給我長點記性!看看你都乾了些什麼!”
李雲龍此時低著頭,完全不敢正視陳大旅長的目光,陳大旅長啪的一聲抽了一鞭子,這才轉過頭,看向坐在地上的政委,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你,還不站起來,還想讓彆人看你們倆的笑話!”
說完,陳旅長深吸一口氣,環顧四周,大聲說道,
“都給我聽好了,咱們是革命的隊伍,不是土匪惡霸,不準窩裡鬥!誰要是再敢胡來,軍法處置!”
此時周圍的官兵,個個都低下了頭,大氣不敢出,此時的李雲龍,儘管胸前似有烈火灼燒般疼痛,但在陳大旅長麵前,一想到自己剛才那不管不顧、莽撞衝動的行為,內心頓時被無儘的懊悔給填得滿滿的。
陳大旅長那剛猛淩厲的一鞭子抽下來,隻聽“撲通”一聲,李雲龍就像被重錘砸到一般,重重地跌坐在地上,揚起一小撮塵土。
他那原本挺直的脊梁瞬間彎了下來,往日裡那滿是虎氣、天不怕地不怕的雙眼,此刻變得空洞無神,直勾勾地盯著陳大旅長。
原本那張堅毅剛強、棱角分明的麵龐,此刻被淚水和懊悔占據,接著便像個完全無辜的孩子一般,扯著嗓子嚎啕大哭起來,
“旅長,旅長,您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真不是存心想開槍殺了他的,實在是政委太讓我窩火啦!這個時候還要搞什麼清理思想!”
李雲龍一邊哭,一邊扯著嗓子喊,那聲音裡透著他特有的粗狂和蠻勁,他粗糙的大手死命地揪著地上的泥土,仿佛要把心中的悔恨都發泄在這泥土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還不停地顫抖著。
他那寬闊的額頭青筋暴起,汗水混合著淚水,跟開了閘的洪水似的,不停地往下淌,“吧嗒吧嗒”地滴落在腳下那片滿是滄桑的土地上。
聽到李雲龍這帶著哭腔的話語,陳大旅長心裡清楚,這混小子定然是被憤怒衝昏了頭,這會兒清醒過來知道後悔了。
好在自己及時趕到,才沒讓這場差點釀成大禍的鬨劇無法收場,特彆是陳振華那神乎其技的一槍,在三百多米遠的地方,居然能一槍就把李雲龍手裡緊攥著的王八盒子給打飛了。
要不是這神奇又精準的一槍攔住了李雲龍,自己還真沒法救下這莽撞的家夥,雖說平日裡對李雲龍喜愛有加,甚至在心裡把他當親兒子疼,可眼下也被氣得火冒三丈。
“刷刷刷”,他又猛地揚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兩鞭子抽在李雲龍的背上,那力道大得讓鞭子在空中劃過都帶著呼呼的風聲。
“我讓你個愣頭青犯渾!我讓你個愣頭青犯渾!還敢,還敢開槍?信不信,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當著全團官兵的麵,陳大旅長又狠狠地甩了兩鞭子在李雲龍的背上,每一鞭都飽含著憤怒與失望。
陳大旅長怒目圓睜,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額頭上的青筋跟蚯蚓似的突突直跳,他緊緊握著馬鞭的手,因為太過用力,骨節都泛出了白色,手臂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似乎要把全身的怒火都傾注在這幾鞭子上。
大家心裡都明白,這會兒陳大旅長是真的氣急敗壞了,這三鞭子下去,李雲龍身上那件破破爛爛的棉襖早就被全部抽爛了,露出來的棉花上沾染著絲絲縷縷的血跡,那血跡紅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