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嘿嘿一笑:“你還記得當年我剛到酒館,咱兩住一屋的事麼?”
狗蛋點了點頭,疑惑的看向李秀。
李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那段時間你經常說夢話,夢裡麵你把諾哥罵的狗血淋頭,然後每次罵完你就喊掌櫃的爹,你喊得次數可比我多多了。”
狗蛋臉一紅,當年因為被掌櫃的安排和李秀住一屋,她對掌櫃的非常氣惱。
可能是日有所思的緣故,她那段時間經常做噩夢,夢到掌櫃的化身成惡魔欺負她,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很喜歡被掌櫃欺負的感覺,然後她就慢慢的淪陷了,掌櫃的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掌櫃的讓她喊爹她討好的喊了。
沒想到這麼羞恥的事竟然說夢話被李秀聽到了!
“你聽錯了好吧,我才沒有喊爹。”狗蛋咬了咬嘴唇,她端起酒杯,以袖遮麵,巧妙的掩飾了自己的羞澀“掌櫃的,你彆聽李秀胡說!”
“彆解釋了,諾哥聽不到的。”李秀哈哈大笑了一聲,似牽動了傷勢,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好片刻才緩過勁來,他難受的揉了揉腰“眨眼間已經三十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呀!”
李秀感慨了一聲“諾哥,當年我曾向你承諾過,會一生一世對狗蛋好,這三十年來,除了狗蛋之外,我沒正眼看過任何彆的女人,也算是完成了對諾哥的承諾,但唯一遺憾的是…”
李秀劇烈咳嗽了幾聲“不能陪狗蛋白頭到老,但我這一生已經足夠完美了,臨死前留點遺憾,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回憶往事,一點一滴。
許諾在一旁聽著,眼眶逐漸紅潤。
不覺間已是到了傍晚時分。
狗蛋看了眼天色,輕輕歎了口氣,她鼻頭酸澀“掌櫃的,這可能是我和李秀最後一次來陪你說話了,真的還有好多心裡話想和你說呢…”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彆說了,再說又該掉眼淚了!”李秀顫抖著拉起狗蛋,他衝著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諾哥,如果有來世,希望你我還能在酒館重逢!”
話音未落,他竟是不自覺的掉下了眼淚。
狗蛋嘲笑的看著李秀“你還好意思說我,自己倒先掉眼淚了!”
李秀坦然的抹了抹眼淚“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走吧!”
“走吧。”狗蛋突然跪在了許諾墳前,磕了三個響頭“掌櫃的,如果有來世…”
她默默的許了個願,起身,攙扶著李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墓地。
天空飄起了雪花。
……
翌日一早,天還沒亮,一輛馬車已是悄悄的出了酒館,徑奔居庸關。
當許諾像往常一樣起床,準備刷牙洗漱的時候,就見小夢寒正孤零零的站在院子裡,任由雪花打在身上,她似乎忘卻了寒冷,隻是呆呆的望著遠方。
她小手凍的紅撲撲的,一如小時候那般,但她似乎並無感覺。
“丫頭,天寒地凍的,怎麼在外麵發起了呆?”許諾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小夢寒轉身抱住了許諾,小臉貼在肩頭,嚶嚶嚶哭了起來“大郎哥,父皇母後走了!”
許諾怎麼可能不知道狗蛋李秀悄悄離開的事呢,但他並沒有去阻攔,和狗蛋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那麼久,他又怎麼可能猜不透狗蛋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