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侯府中。
書房的燈亮了一夜,第二天上午,處理了一夜事務的伯邑考,終是撐不住直接趴在桌案上睡著了。
夢中,他見到了父親。
還是在西岐城外,七年前父親奉詔去朝歌的場景。但這次父親卻說出了不同的話。
“此去,我前往朝歌,怕是十死無生。西岐就交給你了。伯邑考,你一定要處理好西岐的事務,照顧好你的弟弟們,當一個賢明的君主。”
十死無生?不是有牢獄之災,但無性命之憂嗎?為何會無生!
伯邑考心下著急,他伸手想攔住父親,但手卻直接穿過了父親的身體。他隻能眼看父親上了馬車,馬車漸行漸遠。
“父親,父親!”
他這次直接追了上去,卻怎麼也追不到,一路來到了野外樹林時,卻怎麼也看不到那輛馬車的蹤跡了。
連車轍印都沒有。
一種不安的感覺環繞在他心頭。冥冥之中,他覺得這次見麵可能是永訣。
便開始沒日沒夜的往朝歌的方向趕。
渾渾噩噩中,不知走了多久。
當他再次有意識時,已到朝歌城中,大王軟禁父親的彆院外。
伯邑考心中一喜,快步朝彆院走去,剛剛推開門進去,就看見倒在血泊中的父親,還有……公主,她滿是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不停的在說:不是我,不是我。
她好像很害怕,又蹲下身子,似乎想觸碰他,卻很快收回了手。隻說了一句。
“對不起,我食言了。”
那雙愛笑的杏眸中,此時滿是哀傷。
隨著她這一句話落,她的身影開始消散,周圍的場景也隨之破碎。
伯邑考驀然醒來,喊了一聲:“父親!”
依舊是在西伯侯府的書房中,而他的旁邊是正在幫他披衣的四弟。
此時,窗外天光大亮。
姬旦見大哥醒來後臉上的淚痕,還有眼下的青黑,語氣很是關心道:“大哥你可是被夢魘著了?”
伯邑考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握住四弟的手,語氣急切道:“對!對!對。這是夢,剛剛一定隻是夢!父親一定沒事的。”
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現在的伯邑考迫切需要認同感。
姬旦看著桌案上堆積如山的竹簡,有些心疼道:“大哥也是太過勞累,才會做出如此的夢。不如你先回房休息一會。”
自從長公主三日前離開後,大哥便白日裡巡查各地的治安管理,看有沒有官員親眷知法犯法,下午又去實驗田中,親自觀察土豆和紅薯的生長狀況。
晚上處理這些堆積下來的事務。
事事不假手於人,這換做鐵打的身體,也熬不住啊。
伯邑考揉了揉眉心。
他隻想著趁自己還在西岐,多為百姓做一些事情罷了。畢竟日後,待他和長公主成婚,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姬旦見大哥不以為意,不由再搬出母親和父親:“若是父親在朝歌,知道你如此,他也會心疼的。還有母親,再不休息,我一會告訴母親去。”
伯邑考無奈答應:“好。”
並告訴四弟:“這裡的事務,我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你整理一下,再拿給散大夫,讓他交給下麵的人處理。”
姬旦點了點頭:“兄長放心,這些我自是知曉的。你趕快去休息吧。”
麵對弟弟都催促,伯邑考也不再多言,轉身向書房外走去。
待他走後,姬旦隨意拿起桌上的幾本竹簡便看了起來。小到裡麵有往昔半年的賬目,大到有地方各衛的親眷名單。
心道:難怪竹簡數量如此之多。
殊不知外麵,才被他趕去休息的大哥正好遇見了尋來的薑子牙,並得知了父親去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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