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蘇殊正在房中沐浴。
話說自從吃了道德天尊那顆丹藥,洗經伐髓,直接提升到天仙境後,她就沒有碰過熱水了。神仙一般自身不會產生雜質,而她在師門穿的衣服,都是質量上乘,能主動避塵的。自然也不需要清潔。
她蹲下身子,將自己完全埋在水中。
思緒在其中浮浮沉沉,竟意外進入了一種境界,她想起了在《神識修煉》中有一篇曾提過的,微觀有感。
“係統,保持水溫。”
[好。]
蘇殊閉目開始感知周圍的環境,進行第一次的嘗試。這次很成功,她感覺到房間外麵的蟬鳴,假山處的流水,微風吹過,樹枝輕打水麵的動靜。
再往外擴張,是麵帶愁容的伯邑考,是在房中嬉戲打鬨的兩個婢女,是府外開始打哈欠的侍衛。
繼續向外,寂靜的街道,昏暗的燈光。
狹窄的角落處,腿上有傷的老乞丐,饑不裹腹的他,依舊將討來的糠餅子,讓給五歲大的小乞兒。
還有那些貴族家中的奴隸。
他們更是個個瘦骨嶙峋,身上帶著青銅製的枷鎖,渾身鞭傷,手中的碗中是草根和糠。比之牢獄中的犯人,也沒好多少。
城中酒肆……她甚至看到了城外……
民生之艱,即便是在富庶的朝歌,百姓也沒多少餘糧,更何況在其他地方。
在這一刻,她的心境達到前所未有的空靈狀態。而在蘇殊沒注意到的一處。
楊戩趁著夜色,風塵仆仆的趕到朝歌城,見家家戶戶都關上了房門,他便進客棧中,花了些銀子打點後,很輕易的打聽到公主府的具體位置。
他變成飛蛾,穿過幾條街巷,直接來到公主府內部,還沒等他打聽蘇殊具體住在哪一間房中,就聽見了悅耳的琵琶聲。
不由自主的前往那一間偏院。
裡麵有棵梨花樹,亭亭如蓋,樹下有個溫潤如玉的貴公子正在彈琵琶。
善音律。想必這就是,蘇殊在信中提到的西伯侯世子伯邑考了。楊戩匆匆看了一眼,又轉向其他房間尋人。
那一瞬間,伯邑考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彈奏琵琶的手,停止一瞬。
經過兩個空房間後,楊戩發現熱氣縈繞浴室,此間似乎有靈力波動,但這種地方總是不好擅自闖入的。
又搜索完了剩下的房間後,他覺得蘇殊很有可能在那間浴室內。便又折了回去。
楊戩便在外麵等了整整一個時辰,見緊閉的浴室門,依舊毫無動靜,他開始擔心裡麵的人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
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
進去一看,發現少女正“沉”在浴池中,“不知生死”,頓時心下大驚,連忙將人撈出,拿過一旁放置的袍子,為她裹好。
蘇殊以為有人闖入房間,她的意識被迫回歸本體,原本尚佳的入定狀態,被迫斷開,唇角溢出一絲血跡。睜開眼睛,入目的是那抹熟悉的玄色,還有好聞的鬆木香。
看見是楊戩後,她鬆了口氣。
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楊二哥……”
楊戩看見少女唇邊的血跡更是擔心,語氣急切:“你在此處不要動,我回去將三妹找來為你療傷。”
“我沒事。”蘇殊見人要走,心下也急,連忙將人拉住。並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番。
“我隻是入定,被你打擾了而已,問題不大。自己調息一會,就沒問題了。”
“入定?”
楊戩有些後悔,自己剛剛魯莽了。
“抱歉。”他有些不好意思。
“需要我幫忙嗎?”
“暫時不用。”蘇殊拿過旁邊的被子將自己裹住,開始打坐調息。
她本以為楊戩要甩開那牛皮糖似的哮天犬,孤身前來是要花費好幾日的功夫。倒是沒想到居然如此快。
想必對方是借休息的名義。
不一會,她的氣息就逐漸穩定下來。
蘇殊看著麵前的楊戩道。
“西伯侯如今被軟禁於朝歌城中一處宅院,不如你先去救他,想辦法讓他和薑道長相會。這樣封神榜就能開啟。”
她在心中感歎:幾曾何時,我也曾派發任務的npc。
楊戩一聽是關於救他爹和哥的事情,心下感動:“有勞你費心了。”
蘇殊笑著說:“你我又何必說這些呢?朋友之間本就應友愛互助。再說小時候是你先在街上救的我。”
提及年幼時,楊戩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幼時不懂事,隻記得了母親為他定的未婚妻,對於這個賴上他的小乞丐,並不算多好。隻是出於同情罷了。
“彆這麼說,終究是我欠你的。”
蘇殊:“好,那我等著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