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替自己出聲,陳夏隻能自辯,趁現在還有其他弟子作為聽眾。
“韓長老,將人煉化為藥,這是不被允許的,這是邪魔之道……”
“閉嘴,不把你煉化,你拿什麼賠我?”韓鱗見他居然敢談律條,越發惱恨,要不是現在他還值一根千年老山參,早就把他的天靈蓋給掀了。
周圍的弟子出現一陣騷動,輕微而嘈雜的呢喃,都被韓鱗的想法給震驚了。
但他們都不敢吭聲。
關鍵時刻,曾文的聲音響起“韓長老,這老乞丐吃了你的千年老山參,拿去煉化為藥材,理所應當。”
“對,理所應當。”幾個韓鱗的親傳弟子也高呼。
其實韓鱗想做這事,並不在乎有沒有人支持,隻是鑒於他還是玉虛派的長老,多少得聽到一些支持的聲音。
曾文的喊聲比親傳弟子還早,韓鱗很滿意,示意曾文跟著過來。
陳夏不知周圍有誰在圍觀,不過,據他推測,應該沒有長老以上級彆的人在場,大家都不想得罪人。
韓鱗手下一使勁,陳夏整個人被提起,絲毫動彈不得,就這樣被提到了韓鱗的道場,關進了一間小黑屋。
“曾文,你就在門外盯著。”
“是,長老放心,他插翅難飛。”
曾文資質平平,一直想晉升內門,好不容易撿到一個拍便宜馬屁的機會,又不費力,怎麼能不珍惜。
隔壁就是煉丹室,韓鱗帶著他的親傳弟子進入煉丹室,忙碌地搗鼓起來。
陳夏心中悲涼,卻無法逃脫。
吃了三十多年餿飯都沒死,想不到吃了一根千年老山參,馬上就要死了。
早知如此,何必來此修仙呢!
“老乞丐,老子一直就看你不順眼,今天你死定了。”曾文在門外,笑嘻嘻地說。
陳夏悲憤地說“真是奇怪,我跟你無冤無仇,你恨我乾什麼?”
“你知道我從小為了修煉,吃了多少苦嗎?可你一個就快死的人,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吃到了好東西,修為竟然比我還高,你說你不可恨嗎?”
曾文家裡很有錢,為了栽培他,買了許多藥草供著。他能打開道脈,踏上修行路,靠的不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修煉,而是這些藥草。
此時居然說自己吃了多少苦,可能這個苦,指得是昂貴的仙藥的苦味。
陳夏當然不知他從小是如何修煉的,卻知道自己的確在修煉上沒吃過苦,因為自行修煉根本無效。
“即使如此,那也是各人的機緣,你的嫉妒心也太重了。”
“嫉妒?我會嫉妒你?”曾文眼中露出極其厭惡的神情,“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樣,又瞎又瘸又駝還老邁,你如何有資格踏入仙門?”
“掌門都沒有嫌棄我,你有何資格嫌棄我?”
“嗬嗬,掌門是不管事的,你看看整個玉虛派,有人理你嗎?哦,除了那個一根筋的陸輝,上上下下,都把你當瘟神,避之唯恐不及。”
“哼,你們不過是些以貌取人,仗勢欺人的混賬。就比如你,資質也不高,到死也頂多就是個練氣中階。數十年後,不也一樣被埋入黃土?我雖看不到你的麵相,但從你尖酸刻薄的語言,以及見風使舵,趨炎附勢,蠅營狗苟的行徑,也知你壽命不長,說不定還活不到我這個歲數。”
陳夏都被關黑屋,馬上就要被韓鱗煉化,才不會給任何人麵子。
以前之所以不跟人爭執,隻是長期養成的習慣,不代表心裡沒有是非。
一邊說話,一邊在黑屋內到處亂摸,想要尋一條出路。
曾文被罵得七竅生煙,暴跳如雷,吵到了隔壁的韓鱗,一個親傳弟子出來嗬斥“你跟個快死的人爭個什麼勁!”
曾文不敢吭聲了,陳夏也不再罵他,滿屋子亂摸。
這間屋子是韓鱗煉丹室的一間雜物間,並非專門的牢房。
想要出去也很簡單,直接破門。
隻是門上被韓鱗下了禁製,他沒有能力破解。
即使破了,也很難不驚動隔壁的人。
總而言之,陳夏這回是鐵定要死了。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掌門黃覽信的聲音“韓長老,你出來,我有話問你。”
聲音不大,透著無上威嚴。
陳夏在黑屋裡,有些激動,有些驚訝,掌門來了,肯定是來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