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不走了,扶著聶子鈞坐下。
聽他細說。
這才知道,白鷹會內部以實力劃分級彆,互相傾軋,十分殘酷。
聶子鈞是金丹實力,已經是修真界的上層,在白鷹會卻是個可憐的受欺壓者。
即使如此,躲在這個無名山區,並無白鷹會的人,聶子鈞也不敢破口大罵周璟,也沒有憤怒控訴,像是講述彆人的故事一樣。
可以想見他在白鷹會如履薄冰的日子。
“以身飼蠱,很痛苦吧?”陳夏關切地問。
“肯定不舒服,但沒有生命危險,這個你卻不用擔心。”聶子鈞十分感激地說。
兩人都陷入沉默。
陳夏不知如何安慰,也知道,義憤填膺地痛斥周璟並無意義,出個餿點子,讓聶子鈞擺脫白鷹會,也不符合實際。
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
聶子鈞主動打破沉默,問他要去哪裡。
陳夏說是去文山門。
“你怎麼會加入那樣的破落門派?”聶子鈞十分驚訝。
“唉,孩子沒娘,說來話長……還得怪你。”
陳夏到中洲來,目的就是尋一個有靈脈的門派,從小厄土出來,聽了聶子鈞的建議,想加入一個門派,最後就是參加會元秘境。
結果,落到了文山門。
聶子鈞哈哈大笑。
文山門隻有二階靈脈,金丹以下是不差的,想要更進一步,就得攀高枝。
“我也隻是隨口一說。”
“散修帶藝投師雖很難,但也不是完全沒機會。”
“你在中洲多呆長一點,說不定就有機緣了。”
說完又大笑,就像看到大戶小姐嫁到販夫走卒家一樣,完全是幸災樂禍的表現。
笑完,聶子鈞眼睛閃亮起來,低聲問“周璟在會元秘境內,吃了很大的虧,這事你知道吧?”
“我親身經曆,怎麼不知?”陳夏淡然地說。
“你沒有跟白鷹會的打吧?”聶子鈞緊張地問,不等陳夏回答,就搖頭說,“你實力不夠,全須全尾站在我麵前,定然是沒有跟周璟他們起過衝突。”
陳夏笑而不語。
算了,不要嚇著老實人。
他要是知道全是我在背後搗的鬼,絕對會嚇尿。
“哈哈,哈哈哈——”聶子鈞忽然自顧自地大笑。
比剛才嘲笑陳夏聲音還大。
“什麼毛病?”
聶子鈞一邊擺手,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笑著說“彆管我,讓我笑會兒,好久沒這麼痛快了。”
笑了一陣,停下來,摸著胸口,朗聲說“你不知道,周璟死了好幾個人,灰溜溜地回來,那張臉就像死了爹似的,彆提多好看。”
“我們在櫻島分壇,不敢議論這事,對著牆壁笑得不爽,隻有對著你,才能樂出來。”
“好了,跟我說說裡麵的事情。”
聶子鈞親切地扯著陳夏的袖子,膩歪得很。
臉色通紅,過分興奮,處於一種癲狂狀態,很可能是長期的壓抑,導致了一定的心理問題。
陳夏扭不過,隻好半真半假說了一點。
他自己的親身經曆沒法說,好在大業城就有許多現成的故事,添油加醋說了一個時辰。
聶子鈞並不深究真假,隻是需要一個發泄而已。
老頭的情緒很不穩定,在陳夏說的時候,經常打斷,插入一段周璟的倒黴事。
比如總壇來人,將周璟訓斥。
清點損失,與所獲十分不相等。
諸如此類,常常大笑,思維也很不連貫。
陳夏看得出來,聶子鈞心裡很憋屈,在白鷹會無人訴說,江湖上更沒有朋友。
好不容易遇到陳夏,心裡那些話都找不到頭緒,想起一個說一個。
不管怎麼樣,此時的聶子鈞,情緒處於集中發泄的亢奮中。
等他情緒發泄得差不多,陳夏才問他來這山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