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拿了反派劇本!
西北王大敗梁王,除了小股的義軍,或偏遠地方的割據勢力,偌大一個江山,幾乎都被魏家收入囊中。
京城早已拿下,改朝換代的時機已經成熟。
西北王在謀士和大臣的建議下,率領大軍返回京城,準備建立屬於魏家的朝廷。
西北王有個最好的地方,那就是他不是從大燕手中搶走的江山。
大燕的末帝是被叛軍殺死的,而那個殺了皇帝自立為王的逆臣,則是死在了西北王的刀下。
當初西北王起兵的時候,則是打著勤王救駕、平定叛亂的旗號。
四舍五入,西北王這是幫前朝末帝報了仇,非但不是什麼亂臣賊子,反而是大大的忠臣呢。
可惜那個逆臣太過狠毒,竟是將大燕皇族來了個斬草除根。
西北王想做絕世忠賢,試圖擁立前朝的皇帝,都找不到大燕皇族的血脈。
於是,在前朝舊臣、當世賢者、諸多新貴的再三請求下,西北王推辭不過,終於坐上了那張龍椅。
新朝國號為齊,又稱大齊,年號為天泰,定都京城,西北王也被人成為天泰帝。
天泰元年六月,天泰帝正式登基。
登基後,天泰帝論功行賞,前朝舊臣,大燕的皇親國戚,以及大齊的新貴們,全都得到了封賞。
八大虎將被封為開國郡公,也就是所謂的國公爺。
十二家臣家將則被封為開國縣侯。
其中的幾位侯爺,還在外麵征戰,隻是家眷們代替自家男人領了封賞。
何國忠後娶的妻子秦氏,帶著七歲的兒子、四歲的女兒,風風光光的搬進了平南侯府。
“夫人,門外有人求見,說是侯爺老家的親戚!”
秦氏剛剛把侯府安頓好,還不等喘口氣兒,就有丫鬟來回稟。
“侯爺老家的親戚?”秦氏沉下臉,語氣也跟著變得很差。
何國忠老家有妻子和孩子,秦氏都知道。
但秦氏因為死了兩個未婚夫,得了個克夫的罵名,被耽擱了婚事。
西北王起兵的時候,她父親跟著一起去打仗,這一年,她已經二十歲了。
秦父心疼女兒,又想拉攏一個年輕有潛力的低階軍官,於是就相中了自己麾下的何二牛。
何二牛並不年輕,但他會武功,還懂一些兵法,簡直就是天生的將領。
最妙的還是何二牛運氣好,跟他一起被迫成為“暴民”、“義軍”的鄉親,死的死、傷的傷,所剩無幾。
唯有他,不管是被動還是主動的上了戰場,居然每次都能全須全尾的回來。
這樣的人,隻要給他一點機會,他就能一飛衝天。
秦父看好何二牛,而自家的子侄又實在沒出息,便想把他招做女婿。
何二牛經曆了修河堤、被迫暴動等等一係列的重大變故,原本敦厚的性子也發生了改變。
他不想成為被人踐踏的草芥,他想才成為人上人。
亂世造英雄。
他受了亂世的苦楚,卻也看到了亂世的機緣。
至於老家的妻兒——
說實話,何二牛真的非常怨恨何田氏這個蠢婦。
尤其是自己挨餓挨打,一次又一次的死裡逃生,他愈發憎恨害自己遭受這些的妻子。
怪她!
都怪何田氏!
如果不是她無休止的貼補娘家,如果不是她故意隱瞞,他也不會來修河堤。
不來這裡,他也不會受這麼多的苦,還險些丟了性命。
對於這麼一個“克夫”的混賬女人,何二牛沒有跑回去把她弄死,就算是宅心仁厚了。
以後,他隻當這個女人死了。
兒子倒是無辜,但大丈夫連妻子都不用愁,孩子什麼的,更不可能少了。
所以,何二牛有了取舍。
他告訴秦父“我倒是娶了房妻子,還生了個兒子,但我們老家鬨饑荒,前些日子還遇到老鄉,說是我妻子跟著娘家出來逃荒,卻沒了行蹤。”
亂世之中,孤兒寡母,就算沒有被人吃掉,也活不下去。
“唉,他們娘兒倆許是已經沒了。”何二牛故作難過的說道。
其實,就算妻兒還活著,也不當什麼。
一紙休書就能把麻煩解決,何田氏的罪名都是現成的偷盜婆家財物。
當然了,人都失蹤了,興許早就不知道死在什麼地方。何二牛懶得去折騰。
他把何田氏貼補娘家、害得自己無錢打點,隻得去修河堤的事兒說了出來,並表示“她和孩子已經不見了,我就不再追究!”
言下之意則是,將來即便何田氏沒死,又跑來找他,何二牛也能把她休了。
戰亂年代,婚姻之事本就沒有那麼多的講究。
何二牛沒有可以隱瞞,且他確實占著理兒,並不是什麼拋妻棄子的混賬男人,秦父就沒有太在意,還是把女兒嫁給了他。
轉過年來,秦氏就給何二牛生了一個兒子。
又有了新兒子,何小寶什麼的,就真的被何二牛遺忘了。
何二牛可以忘,秦氏卻還記著何二牛,也就是現在的何國忠,在老家有妻有子。
所以,此刻一聽有人回稟,說什麼侯爺老家的親戚找上門來,她心裡頓時蒙上了一層陰影。
一張俏臉,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好半晌,秦氏才咬牙說道,“去問問,是什麼親戚?”
“侯爺現在身份貴重,好些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都想來認侯爺這門親。”
“隻是,平南侯府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進來的地方,若是有那等無恥的人故意來攀附,哼,我可不會輕饒!”
回稟的丫鬟聽出秦氏話語中的冷意,被嚇了一跳,趕忙應聲,“是!奴婢這就去問清楚。”
秦氏麵沉似水的坐在上首,沒有說話,靜靜的等著回複。
她的心裡卻早已掀起了風浪,各種亂七八糟的猜測、假設更是不停閃現。
秦氏覺得自己等了好久,其實也就過去一刻鐘,小丫鬟又顛顛的跑了回來。
隻是,小丫鬟的臉色不太好,似是猶豫,又似是被嚇到了,不知該如何開口。
秦氏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愈發急躁了。
用力一拍桌幾,冷聲斥道“啞巴了?還不趕緊說?”
小丫鬟被嚇得一個哆嗦,不敢再遲疑,脫口說道“回夫人,那人說他是侯爺的、是侯爺的——”
說到最關鍵的地方,小丫鬟還是磕巴了。
秦氏更加惱怒,直接把手邊的茶盞砸了過來。
“他說他是侯爺的小舅子!”小丫鬟喊出這句話,趕忙噗通跪倒,將頭深深的埋進膝頭,唯恐被秦氏遷怒。
秦氏瞪大眼睛,愣愣的盯著小丫鬟。
何國忠的小舅子,指的當然不是秦氏的親弟弟。
如果是她的弟弟上門,丫鬟會恭敬的通傳“四郎來了”。
所以,找上門來的那個人,所謂的“侯爺小舅子”,應該是說何國忠前頭那個女人的弟弟。
“……他說,他爹,也就是侯爺的親嶽丈也來了。”
小丫鬟低著頭,卻還是能夠感受到秦氏那熾烈的目光。
忍著恐懼,小丫鬟還是把來人的話,一五一十的轉述給秦氏“他還說,他爹快要餓死了,他爹手裡有婚書,如果侯爺做了拋妻棄子的混賬,他們就去京兆府鳴冤!”
秦氏……
胸脯劇烈起伏,秦氏又氣又憤,眼睛都有些充血。
如果是何田氏找來,事情還好辦,她直接把人哄進門,要休要關,隻等何國忠回來。
可來的人,偏偏是何田氏的親爹,是何國忠的長輩。
作為何國忠的現任妻子,就算何國忠把何田氏休了,但在麵對長輩的時候,也要客氣幾分。
而且,從小丫鬟轉述的那番話裡,秦氏聽出了一些門道來人,不是什麼講道理的好人,極有可能是那種胡攪蠻纏的滾刀肉!
投鼠忌器啊,穿鞋的怕光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