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拿了反派劇本!
“媽,咱真要去姥娘家啊?”
“不管爸爸了嗎?”
黃泥土路上,宋春紅拉著二兒子,抱著二女兒,大女兒和大兒子則跟在兩邊。
大女兒小名大丫,今年十五歲,個子不算太高,約莫160的樣子。
皮膚微黑,頭發略黃。
這是沒辦法的事兒,這個年代,家家都生活困難,孩子們或多或少都有點兒營養不良。
孩子們又常年在日頭地下跑來跑去,皮膚黑、農村紅,也都是標配。
鄭家還好些,至少他們家的女兒沒有被送人,或是丟棄,更沒有被虐待。
雖然不如男娃們受重視,可也順利的長大了。
尤其是大丫,她是鄭漁和宋春紅的第一個孩子。
天然就有些重視。
鄭漁還學著親爹的模樣,按照自己經常雕刻的木版畫,給大女兒取了名字——
鄭琴!
嗯嗯,鄭漁也想像親爹一樣,湊夠“琴棋書畫”四個孩子。
隻是他沒能生四個兒子,卻也生了兩兒兩女。
大女兒鄭琴,大兒子鄭棋,二兒子鄭書,二女兒鄭畫。
這會兒說話的是鄭棋,他比鄭琴小兩歲,今年十三,還是個黑黑瘦瘦的半大少年。
鄭棋算是鄭家的長房嫡孫,從小就被鄭木匠寵愛。
就是王老太對這個大孫子也高看幾眼。
當然,大孫子還是比不上小兒子。
畢竟到底隔了一層嘛。
不過,鄭棋在王老太那兒的待遇,也隻比鄭讀略差一些。
在整個鄭家,依然是最受寵的第三代。
所以,王老太對鄭棋而言,算不得什麼惡毒奶奶、極品家人。
至於親爹太過孝順奶奶,對四叔也格外照顧,鄭棋也沒有宋春紅那般計較、不滿。
這,或許就是男人和女人看問題的差異吧。
鄭棋也心疼親娘,明白她對整個鄭家的付出。
但,他更理解親爹——
長房長子,就是要承擔起大家族的重擔。
父親沒了,長子就要頂上。
長子如父可不是說著玩兒的,而是千百年來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也是一個家族能夠長盛不衰的秘訣。
就是鄭棋也以“長子”自居。
說句不好聽的,若是鄭漁死了,鄭棋也會像親爹那般,上、孝順長輩,下、照顧弟妹。
這是身為男人、身為長子的責任!
沒辦法,這是鄭漁、鄭棋從小就受到的教育——
以整個家族為重,自己以及自己的小家反倒要退讓。
當然,鄭棋還沒有成為鄭漁,且他作為兒子,理解親爹的同時,也要顧忌親媽的感受。
所以,親媽跟親爹大吵一架,並帶著他們姐弟四個回娘家。
鄭棋沒有阻攔,還跟著一起走。
“不管他了!哼,他眼裡心裡隻有他老娘、他小弟,就讓他們一起過去吧!”
“咱回你姥姥家,你小舅要說親了,家裡正給他蓋房子,咱過去正好幫幫忙!”
宋春紅胸口堵著一口氣,狠狠的說道。
不過,當她提及自己的娘家、小弟的時候,語氣又不由自主的緩和下來。
“哎呀,你小舅總算要說親了,這都快二十的人了,相看了都有八回,總算定了下來!”
“蓋新房、打家具,還要給人家新娘子送彩禮……好大一筆錢,你姥爺和你姥姥都快愁壞了!”
“……我想幫忙都沒辦法,你爹就是個傻子,給人打家具,掙的錢,一分都落不到自己手裡。”
“還是我這些年,攢了點兒私房,好歹給你姥姥送過去……”
宋春紅絮絮叨叨,有對丈夫的埋怨,也有對娘家的眷戀。
她沒有注意,她的幾個孩子臉色卻有些複雜。
女兒們還好些,大丫鄭琴、二丫鄭畫都比較偏向她。
而兒子們的反應就很讓人玩味了——
鄭棋和弟弟鄭書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
鄭棋小舅隻比小叔大兩歲,人家都要結婚了呢。
鄭書媽總罵嫌棄爸爸太孝順奶奶、太照顧小叔,媽不也一樣的總惦記娘家。
這就是屁股決定腦袋。
鄭棋、鄭書雖然也親近外祖家,但他們始終記著自己姓“鄭”,是鄭家人。
小叔確實極品了些,但他是自家人哪。
而且,姥爺姥姥確實比奶奶對他們更親近些,可也沒有越過自己的親孫子。
有時候姥姥開玩笑,還會說什麼“外甥狗、外甥狗,吃完就走”。
鄭棋他們知道,這是他們農村調侃外孫的玩笑話。
但,聽到耳朵裡,到底不太舒服。
所以,鄭棋、鄭書小哥倆,對自家、對外家,還是很能分得清楚。
當然,這次小叔確實過分了。
為了自己能夠娶上媳婦,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嫡親侄女兒的身上。
一個死了兩個老婆的老鰥夫,就算是城鎮戶口,就算有屠宰場工人這樣極有油水的工作,也不行!
鄭棋牢記自己“長子”的身份,對姐姐、對弟妹,他都是有責任的。
隻是,他現在還小,父親也還健在,他不能對著姐姐的婚事指手畫腳。
但,跟親媽一起回個娘家,向父親表達一下他們對這件事的反對,鄭棋覺得還是沒有問題的。
再者,也需要讓奶奶和小叔知道一件事——
他們長房確實有責任照顧還沒有成家的弟弟,卻不能以犧牲自己為前提。
錢,可以想辦法!
可把侄女賣了給叔叔湊彩禮,絕對不行!
鄭棋年紀不大,卻已經很有成算。
一行人來到宋家之後,鄭棋一邊帶著弟妹幫忙乾活,一邊悄悄安撫姐姐。
“春紅,瞧瞧你家鄭棋,年歲不大,卻真是真懂事啊!”
鄰居們看到鄭棋一個小小少年,忙前忙後,像個小大人一般,都忍不住連連稱讚。
當然,誇人不是重點。
“勸和”才是目的,“這次確實是你家婆婆和小叔子不對,就是鄭漁也該敲打!”
“可這種事兒,意思意思就行了,可彆真鬨翻了!”
“不說你和鄭漁十幾年的夫妻,就是為了孩子,你也要多忍忍!”
“昨兒鄭漁都來接過一回了,態度也誠懇,你再抻一抻,等他下回來接,你就帶著孩子跟他回去吧。”
不隻是相熟的鄰居,就是宋家上下,也都這般勸說。
除了勸和不勸離的老規矩之外,宋家也是不想女兒、外孫在家裡待太久。
這年月家家都困難,自家人都不能敞開肚子吃,又何況憑白多這麼幾張嘴?
是,宋春紅不是空著手回來的。
她剛到宋家,就偷偷塞給親媽五十塊錢。
鄭棋姐弟四個,就連最小的二丫鄭畫也能幫大人撿柴、燒火,其他三個大的,更是沒少乾活!
但,農村不缺乾活的人,缺錢、缺糧食啊!
特彆是鄭棋、鄭書,一個十三、一個十二,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年紀。
即使他們記著自己是在外家,不敢敞開了吃,那飯量,也是看得兩個舅母直皺眉頭。
“媽,姥姥說得對,咱還是回家吧。而且再有幾天,學校就開學了,我和老二還要回學校呢!”
鄭棋當然能夠看得出眉眼高低。
錢給了,活兒乾了,他們娘兒五個在宋家住了一個禮拜,也開始討人嫌了。
他找到親媽,極力勸說。
親爹“鄭漁”也給力,鄭棋剛勸完,第二天,“他”就顛顛的跑來接人了。
“爹,娘,俺來接孩兒她娘和幾個孩子了!”
何甜甜完美維持著原主的人設,對著宋家老兩口點頭哈腰。
她臉上帶著討好的笑,“還有,小弟的大衣櫃和大床,我、我都做好了,抽空我找人給送來!”
作為十裡八鄉有名的木匠,嫡親小舅子要結婚,“鄭漁”當然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