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顧景月有些遺憾的看著陸沉笙“可惜了，若是還有時間的話，我應當會喜歡上你。”
她這話一出，眾人剛才一副震驚的神情立即變了，他們或是惋惜，或是傷感的看著麵前的兩人，隻覺得心中異常沉重。
在人群後方，有一雙眼睛默默注視著前方的兩人。相比於以往的年輕氣盛，此時的謝灼顯得成熟多了，氣質也越發的陰沉。
顧景月察覺到又是那個讓人心煩的注視感，她眉眼一豎，目光狠厲的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謝灼在察覺到她的目光後，身子猛地一縮，根本不敢與她的目光對視。
這些年來，謝灼被顧景月折磨的夠嗆，此時的他早已沒了當初的年少輕狂，也認清了現實。
若說當初的他或許想著還能借助他人的力量來修複靈根，但現在這麼些年下來，他早就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確實如顧景月所說，自己就是個廢物。
其他人這麼些年相處下來，對顧景月與謝灼之間的恩怨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或許剛開始看見顧景月欺辱謝灼時還會上前勸告一二，但時間長了，也就沒那個耐心了，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結局後，就更沒那個心思管閒事了。
這些年下來，謝灼也不是沒想過徹底擺脫顧景月的方式，但他一直找不到機會，而且因為靈根的原因，他的修為一直不得寸進，自然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想到這，他低垂的雙眸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顧景月看著在那瑟縮著身子的謝灼，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他不是驕傲嗎？自己偏要打斷他的傲骨，看他在泥潭裡掙紮求生。
兩人的這番互動自然逃不過陸沉笙的目光，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謝灼，最終一句話都沒有問。
江寧此時沉默的看著這些熟悉的麵容，似乎一切都沒變，卻又與之前相差千裡。
突然一道輕柔悅耳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江師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自從我們選擇提前踏入靈界那一刻，之後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其實那個時候我們心中或多或少都有所猜測，世上怎會有平白無故的好處，隻不過這些好處中都隱藏著致命的劇毒。
我們隻是不甘心，不甘心一輩子過那種一眼望到頭的生活，所以都選擇賭一把。結果很明顯，我們賭輸了。
這個結果我們早有預料，所以接受起來也很容易。
你明白嗎？”
迎上白落擔憂的目光，江寧眼含熱淚笑著點了點頭“白落師姐，我明白了，我會好好生活的。”
一直跟在白落身旁的姬明淵看著一臉沉默的魏輕舒欠欠道“你看大家都一臉傷感的告彆呢，你怎麼拉著個臭臉一句話都不說，來說兩句好話我聽聽。”
魏輕舒聞言隻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並未出言與他唱反調，而是實話實說的開口“不知該說什麼？”
姬明淵見魏輕舒難得的這麼和善，更加得寸進尺道“你沒了記憶也正常，我們兩個之前可是好兄弟，你都叫我一聲大哥的。
既然大哥都要走了，你就說兩句祝福大哥的話吧！”
他這不要臉的話一出，江寧與白落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他身上。
不過這些年下來姬明淵的臉皮明顯有不小的長進，對其他人的注視沒有絲毫的不自在，隻是滿眼期待的看著魏輕舒等著他開口。
魏輕舒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微光，在姬明顯期待的目光中，直接一拳朝著他的臉上砸去。
姬明淵一把抓住砸過來的拳頭，嘴裡嚷嚷道“你這是乾嘛！我好心跟你道彆，你竟然還想打我，這人有沒有心啊！”
林澤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湊了過來，嘴裡還欠欠道“呦，這是打起來了，繼續啊！”
姬明淵白了他一眼，語氣中滿是嫌棄“怎麼哪都有你？”
林澤上前一把攬住魏輕舒的肩膀“怎麼，就允許你過來告彆，我就不行了。我偏過來。”
魏輕舒看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眉頭略微皺了皺，最終還是忍下了打下去的衝動。
……
此時眾人聚在一起，暫時放下了愁怨，也好似忘了目前所處的困境。
相聚總是短暫的，此番告彆後，眾人皆是離開了。
他們此次前來是帶著任務的，自然不可能長時間的留在這裡。或許可以說，為了防止他們的逃離，周圍做了不少準備。
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一股愁緒籠罩在剩下的四人身上。
他們在此處靜坐良久，直至天光微亮，地麵傳來陣陣顫動，四人就如同被突然驚醒了一般，快速起身朝著上空望去……
這個場景很熟悉，他們之前已見過一次了。但這次總歸是不同的。
此次歸旻的人數明顯比上次多了好幾倍，四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麵孔。
此時的陸沉笙再也忍不住，身形微動就想朝著前方衝去。一直在他身旁的江寧他們其實一直有關注他的動作，見他有些失態，魏輕舒與墨影一左一右快速將他挾製住。
墨影厲聲嗬斥道“你乾嘛！不想活了。”
陸沉笙仿若如夢初醒般猛的停下了動作，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前方之人的身影上沒有轉移，嘴中好像是在問他們，亦或是在問自己“想活就能活下去嗎？我們的生死不是早就掌握在彆人的手中了嗎？”
他此時的神情沒有多大的變化，還是一如往常一樣冷著一張臉，但他的眼中滿是迷茫，仿佛已經找不到活下去的目標。
其實不光他找不到前進的動力，其他三人也是，就連江寧這個長生者，在這一刻也突然覺得長生對於她來說，好像也就那樣了。
他們四人就這樣站在祈安城中最高的地方親眼目送著親友一個個消失在自己眼中，看著昨晚還與他們相談甚歡的那一個個鮮活的麵容一臉無畏的奔向那個必死的結局，直至半點痕跡都未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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