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彌漫著濕氣和清新的香皂味道。
早年喪夫的小寡夫神色並沒有老管家說的那般傷心,相反,他像終於從牢籠中飛出的小雀,這撲騰撲騰,那撲騰撲騰,玩夠了再興致盎然的在水中打濕自己。
羽毛是漂亮的、翅膀是漂亮的。
最漂亮的還是要數他那張臉。
隻不過此時小雀呆愣愣停在原地,因為失蹤的洗發水,歡快的歌也不哼了。
溫良懷疑自己的記憶力,正在腦海中問外掛110
【溫良我剛剛沒拿洗發水嗎?】
【110您拿了】
溫良手上動作一僵,霎時寒毛直豎。
好冷。
一股陰冷的氣息在浴室裡蔓延開,就算熱水照舊淋下來還是沒法抵擋這股寒意。
淋浴間隔著一扇玻璃門正對著洗手台,溫良此時的站著的方向又恰好背對著鏡子。
溫良抬手關上淋雨頭,水聲“滴答滴答”的砸在地板上的聲音清晰異常。
他緩緩轉過身,看清鏡子裡的畫麵時,臉色白了一片。
鏡子裡的少年瞳色漆黑透亮,被霧氣暈染的白皙身體透著薄粉色,胸口、鎖骨、腳踝有著未被蹂躪過的美好。
如果能忽視身後黑漆漆的一個人影,溫良還能有心情誇一句小爺長的真靚。
那黑影看不清麵容,甚至都不能稱作是人影,黑壓壓一片,下麵都沒有清晰的形狀。
溫良唯一能確定的,他真撞見鬼了。
玻璃門被撞開,溫良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來,如被驚到的鹿。
可脖子上驟然傳來一陣禁錮的力道,生生扯著他拽了回去。
溫良後背撞在晃動的玻璃門上,呼吸變得急促,身前壓上來黑壓壓的冷霧。
森森鬼氣從耳朵吹到肩膀
“跑什麼,你不是很思念我嗎夫人”
溫良肺腔裡的氧氣越來越少,濕發粘在臉上,嚇白的臉此時也開始泛青,身軀陷進了一片黑霧裡。
“救救”
漂亮的少年用力掙紮著,可憐又漂亮,赤裸的身軀每動一下都像極致的引人犯罪。
脖子上的力道好像小了點,溫良大口大口的喘氣,意識回籠想起這鬼剛剛說的話才後知後覺擺在自己麵前的依舊是一條死路。
黑霧是霍危,他想殺林沫。
怪不得原小說最後一次對林沫的描寫,就停在林沫去了一趟寧酌花店之後。
難不成是因為沒過多久林沫就被霍危殺死了?
溫良一直以為原主林沫被霍危金屋藏嬌,兩人的感情不說你儂我儂,至少有一方是喜歡的吧。
可事實來看,林沫有點喜歡霍危,可霍危要殺了林沫。
【110皇帝死後會讓妃子陪葬,他會不會】
【溫良哥我求你少看點電視吧!我都撞鬼了!快幫把我存在商城的符篆找出來!】
溫良不敢睜開眼希望是自己的錯覺。
但他這個半吊子道士也知道霍危頭七還沒到,他變不出實體。
變不出實體就要比貨真價實的怨鬼威脅小很多。
“霍霍危我知道是你”
因為缺氧,溫良聲音低喘著,睫毛垂在眼瞼上抖個不停,聲音帶著水汽,明明是恐懼,卻容易讓人誤會成甜膩膩的撒嬌,
“你缺啥少啥我給你燒好不好,你咳你他喵怎麼沒死透啊”
少年委屈又害怕的假哭幾聲,配合生理性的淚水,漂亮的靡麗的花,但又有些不對勁,像是某種生命力硬是從土壤裡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