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璿氣走了鐘挽月,立刻就收了冷嘲熱諷的態度,歎氣看向沈寧,語重心長:“我知道你做什麼有自己的打算,但鐘挽月不是你能勸得動的人,你也沒必要為她廢這些心思。”
她剛剛就是故意罵走鐘挽月的,這人不值得沈寧為她費心。
“她不是兩三歲的娃娃了,也讀了不少書,家裡那麼多人疼愛她的人苦口婆心勸她,各種為她分析,可她就是聽不進去,那就讓她鬨,反正我爹娘不同意她是不可能跟我哥成婚的,而我哥也不喜歡她,她根本沒機會,讓她去撞一撞南牆,知道什麼叫痛,也許腦子就清醒了。”
沈寧明白她的意思:人教人百遍,不如事教人一遍。
可李璿不知道,鐘挽月是那種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人,非要爛在南牆下麵。
她自己偏執瘋魔,讓疼愛她的人也跟著痛苦。
沈寧並非好為人師,隻是覺得有必要撈的人還是撈一把。
譬如長樂郡主,她知曉長樂郡主前世結局,雖然上輩子她們並不相熟,但沈寧喜歡她的性格,所以不想看到她如前世那般枯萎。
流螢、莫臨、莫雪兒是她親手改變的人生軌跡的。
她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度不了天下苦難,也不是見人便想拯救,隻是跟自己有關的,她既然知道他們前世的結局,現在一切還未發生,力所能及想要幫他們改變一下,至少今生不能比前世她知道的更淒慘。
鐘挽月感覺跟沈姝是一樣的腦子,唯一不同的是沈姝是花心,想所有男人都圍著她轉,而鐘挽月是隻對一人用情,執著到忘了自己,沒有理智,明知道李坤不愛她還非要去撞這個牆。
兩人腦子都差不多,都是沈寧理解不了且不想遇到的人。
但鐘挽月是鐘天衡的妹妹,沈寧跟她沒有利益衝突、沒有恩怨,既然遇到了,她願意釋放一點兒善意,讓她看一看除了男人之外這個世界上還有彆的值得讓人在意的感情。
可惜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長樂郡主打斷了,以後鐘挽月怕是也不會再聽她好好說話,而她也沒那心情了。
杜雲芝不知道其中牽扯,但她能感受到沈寧的情緒變化,聯想剛剛沈寧刻意說的那些話,她心裡有個猜測。
“阿寧,你是不是想跟那鐘姑娘做朋友啊?”
沈寧如實回答:“剛剛有那一瞬間是閃過這個想法,我想著要是她能跟我們玩到一起,也許就會意識到追尋一個不愛她的男人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但隻想了一下,我覺得她成不了我的朋友。”
杜雲芝:“你想幫她是因為那個什麼鐘天衡?”
沈寧倒是誠實的點頭了。
杜雲芝迷糊了,長樂郡主不知道想到什麼微微嘶了一聲,不知道她加上表哥能打得過秦灼不?
幫表哥搶媳婦她是認真的。
當然,趕走鐘挽月她也是認真的。
她很喜歡跟沈寧做朋友,也願意接受沈寧的朋友,比如杜雲芝,但鐘挽月不行。
她從小算是跟鐘挽月一起長大,比沈寧了解得多得多,鐘挽月隻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連家人的話都聽不進去,根本不可能跟其他女子成為真心姐妹,學不來沈寧的柔和貼心,也不會有杜雲芝點到即止的邊界感,她以自己為中心,覺得彆人都該以她意願而活。
想想以後沈寧身邊多個鐘挽月,要是鬨矛盾了,沈寧一想到這玩意兒還是她表妹遷怒與她,不行,才不背這個鍋。
所以她必須從一開始就杜絕鐘挽月和沈寧成為朋友的可能。
當然,沈寧隻是剛剛突然想起了鐘天衡,被前世記憶影響了判斷力,若是單論鐘挽月這個人,沈寧也不會起多餘的念頭。
現在被長樂郡主打斷了,她也就沒再多想,今天她們約好出來玩兒,不該被鐘挽月影響了心情。
坐著聊了一會兒,有些無聊了,乾脆下去逛街。
三人都提著琉璃花燈,並排走在一起,看著還真像是一家三姐妹。
她們都不缺物質,年年兩次花燈節都出來逛,再稀奇的玩意兒她們也看了好幾遍了,更稀奇的更是早就送到了手裡,所以她們的目的不是買東西,而是逛這個氛圍。
看小攤販熱情的吆喝,看各種手工製品琳琅滿目,看人來人往,一臉歡喜。
舞龍舞獅、花燈雜耍、煙火人間,這是這個世間最絢爛的畫卷。
三人一路逛一路聊,長樂郡主明明身份尊貴,可遇到人多的時候會記得沈寧身體虛弱,主動幫她擋著,不讓人撞到她。
一路上吃喝玩樂都是她給錢。
杜雲芝在一旁看得都有危機感了,這長樂郡主對沈寧也太好了,嫉妒,明明她才是沈寧第一好的姐妹兒,以後不會被長樂郡主擠走吧?
這怎麼可以!!
杜雲芝一人腦海裡不斷胡思亂想,都沒發現她們停下了腳步,直到她撞到了沈寧後背,這才看清對麵遇到了誰。
鐘挽月她又回來了,身邊還跟著幾個年輕男子,走在她身側那人是幾人中最英俊帥氣的,容貌與鐘挽月有幾分相似,但線條更挺拔,五官清晰立體,湛然有神。
他身材高大,寬肩窄腰很是吸引人,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滿身都是掩飾不住的蓬勃朝氣,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杜雲芝:“這就是她大哥?”
長樂郡主臉色不好看:“是。”
鐘挽月剛剛被氣走,現在回來找場子,但是明明是長樂郡主氣走她的,她卻把矛頭指向了沈寧。
“哥,這位沈姑娘說她認識你,你見過她嗎?”
她臉上的得意和不屑實在是太明顯,讓人清晰感覺到她的惡意。
鐘天衡聞言看過來,目光平和打量沈寧,然後將目光落在長樂郡主身上,淺笑:“長樂,不介紹一下你身邊這兩位姑娘?”
長樂郡主有些難看的臉色緩和,不管鐘挽月如何,她表哥還是有涵養的:“表哥,這是沈家大小姐沈寧,那是杜家酒樓老板的女兒杜姑娘。”
鐘天衡抬手施禮:“沈姑娘,杜姑娘。”
兩人淺淺回禮:“鐘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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