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不該跟老夫人鬨,你這馬上就要出嫁了,以後這娘家還要回呢。”
梁嬸,梁管家的妻子。
管家梁叔是跟著父親的舊人,梁嬸是母親的貼身丫鬟,也是沈寧的奶娘,可以說是親自照顧著沈寧長大的,沈寧把她當半個親娘看待。
他們一家子一直堅定的站在沈寧身後,是她最信任倚重的人。
至少現在是。
“可不是我要鬨,而是他們吃相難看。”回娘家?她不稀罕這樣的娘家。
梁嬸歎口氣,語重心長:“嬸兒知道你要強,可到底是姑娘家,要是沒了娘家,以後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那日子得多艱難啊。”
撐腰?這府上誰能給她撐腰?
把手裡所有錢財送出去,換二房那些廢物撐腰?
要是三年前她立不起來,三年後的現在,他們三姐弟怕是被二房搓磨得不成樣了。
可不是她把二房的人想得惡毒,而是他們一直都是蛇蠍。
莫說他們了,就連此刻苦口婆心為她打算的梁嬸,未來不也因為沈毓是男子,倒戈了沈毓,幫著他們把她趕出沈家去了?
親娘都偏心,何況奶娘。
甚至臨死前她還查到了賬簿,梁叔可沒少利用她謀取利益。
這世上除了自己,還有誰靠得住?
“我有分寸的。”她無比清醒自己要什麼、要做什麼。
前世等她熬到人生清醒,身體卻垮了,覺得人都要死了,再爭也沒意義,這才願意退步。
但現在,她年輕健康,一切才開頭,絕不可能讓這些人在自己手裡翻了天去。
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從前麵的回廊跑過去。
梁嬸蹙眉:“好像是二小姐,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好的樣子。”
沈寧挑眉,這是跟衛從文沒談攏?不應該啊,衛從文不是很喜歡她嗎?
這兩個廢物點心談情說愛,不會還得她來幫忙吧?
老夫人那裡滿屋子藥味和死氣,沈寧去一次都覺得滿身晦氣,讓人備了水,重新沐浴更衣。
起身之時讓丫鬟找來自己最鮮豔漂亮的衣服穿上,戴上最喜歡的金枝玉釵。
多年不曾認真看自己麵容,望著鏡中嬌嫩俊俏的樣子不禁恍惚,原來自己也有這般年輕貌美的時候啊。
點絳唇,著紅裝,一襲胭脂色,醉煞少年郎。
丫鬟玉竹將最後一隻金簪戴好,滿眼驚歎:“小姐這般打扮,奴婢都快不認識了。”
沈寧:“不好看?”
玉竹連忙道:“好看,特彆的好看,那叫一個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顏。”
沈寧笑得眉眼彎彎,拿了一支小金簪往她頭上一插:“嘴甜,賞你了。”
玉竹又驚又喜:“小姐,這太貴重了。”
沈寧捏了捏她臉頰:“收買你的,以後好好給本小姐做事,知道不?”
玉竹哪兒能不答應,拚命點頭:“奴婢一定不會讓小姐失望的。”
沈寧望著她,眉眼難得溫柔,這丫頭確實沒讓她失望。
她離開沈家的時候大勢已去,所有人都知道她活不久,跟著她不會又好未來,就連梁叔一家子都選擇了沈毓為新主子,但還是有人記著她的恩情,願意送她最後一程。
玉竹就是其中一人。
自沈寧將她買下,直到沈寧去世,一直侍奉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