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媒婆走後不久,桃花來了,進屋就笑著說“嬸子,這回找到了,可真是個好人家!”
向桂花也來了精神“桃花啊!快來坐,跟嬸子說說是啥樣的?”桃花坐下來說“鎮上許老爺家,那個有三個綢緞莊,兩個米鋪,一個雜貨店,還有三十畝地的那個!兒子前段時間剛考了個武舉!”
向桂花眼睛都亮了“這……這……人家同意嗎?”桃花點頭“同意,同意!隻是……”
向桂花追問“隻是什麼?”桃花笑道“在彆的女人那裡可能是天大的事,在小柒這裡算不得什麼,那許家大郎在鎮上春風樓裡迷上了妓子,非要娶回家,本朝律法,妓子,外室不得為正妻,所以許老爺氣的要死,準備給他找個厲害的妻子管束。
你也知道那許大郎是武舉出身,身手不差,想找個治得過他的哪那麼容易,這不是我一說就成了……”
向桂花想了想,不就是嫖嗎?也不差啥,橫豎林柒過去也不吃虧,覺得也真是個好去處,兩個人一商量就趕緊去隔壁報喜!
林柒正在大口小口吃豆花兒魚,跟饅頭呢,那吃的毫無形象可言,就剩了點盆底的時候,又有人敲門。
拿過汗巾抹了把嘴,又喝了一碗水,就出來一開門,又看著向桂花,和個眼熟的女人,皺眉不悅的說“有什麼事?”
桃花笑嘻嘻的開口說“我是桃花,林水生家的,你奶奶前兩天托我給你說媒,我找了個合適的……”吧啦吧啦把這許大郎的家世,情況一說,還覺得做了個大好事呢!
林柒聽完樂了,看著向桂花笑道“趁我現在心情好,趕緊滾蛋,你愛嫁,嫁你自己的孫女去!”然後看著桃花勾勾手指“你跟我進來!”桃花回頭看了一眼向桂花,咽咽口水,也暗恨自己怎麼就貪圖那五十文錢,惹上這麼個煞星,硬著頭皮進來,林柒砰就把門關上。
桃花打量著這個院子,建得可真好,縣老爺也就住這樣的院子吧?這比錢大財主家可氣派多了,隨後兩個人進了堂屋,林柒大馬金刀的坐在上座,指了下麵的一個椅子讓桃花坐。
這桃花哪敢坐,再坐壞了咋辦?聽人說這一個椅子都能娶房媳婦,弄壞了,她可賠不起。也羨慕的小心翼翼摸著椅子,隻敢坐三分之一,不由得感覺得驕傲,榮幸!秀水村裡她還是第一個能進來的,連村長都沒來過。林柒道“那個向桂花說的不算,彆跟她瞎忙活……”
桃花一聽這話,覺得也是,這錢是賺不到了,一個勁點頭,又聽林柒說“我回來前已經立過女戶了,所以我這輩子嫁是不可能嫁了,但能娶,明白吧?”
桃花啊了一聲,愣在那裡,林柒好心解釋“就是我能招婿!”桃花傻愣愣的點頭。
林柒這才覺得不好意思,彆看她平時大大咧咧,但這算兩輩子,她沒追過彆人,也沒被人追過,說這事還挺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說“那什麼,你也知道,我生來粗手粗腳,本來該學料理家事,後來又去西北參軍了,所以這女紅,家事,做飯,我不是那麼太擅長,就想長個會做飯的,家事能拿起來的,對了,還得會繡花!繡工好!”
桃花一愣,你這開什麼玩笑,誰家男人會這些,又聽她繼續說“還得長的好看!要是特彆好看,條件可以放寬!”
對麵不是說有癔證的林柒,桃花都想破口大罵,你看看你說的是人話嗎?誰家男人會這些,還特彆好看的……
林柒看著桃花那樣,應該是沒想到柳三,想想還是好心給她的線索吧!又道“那個,我前些日子去碾子溝看個戰友家人,路過一家,看著個小郎君,在院中繡花,長的還不錯,不知道嬸子可認識?……”
“小石頭?”桃花一聽這形容,脫口而出,碾子溝,長的好看,還會繡花的,那不就是那個方圓百裡都有名的小石頭嗎?再看林柒,咽咽口水,露出便秘的表情。
林柒眨眨眼,小石頭,原來他叫這個名啊!想了想說“他說姓柳,行三,……”
桃花點頭道“對,他小名叫小石頭!大名叫柳安!”然後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你看上他了?”
林柒一看這表情,心下不免咯噔一下,怎麼了?難不成這人有婚約,還是已成婚了?
然後問桃花“怎地?他是已成婚了,還有婚約了?”桃花搖頭“這倒沒有!”林柒哦了一聲,嚇她一跳,還以為名草有主了。然後問“就他,你去給我說說,聘金我出二十兩銀子,糧食二百斤!嘿嘿!他們要是有什麼要求,隻要不犯法,不太過份,都可以商量!”
“啊?”桃花隻發出這一聲看著林柒說不下去了。林柒不樂意了“怎地?有什麼問題你說!”
桃花咽咽口水“小柒呀!這要是彆人我怎麼也能幫你去說說,但這人還是彆了,咱們再選選?”
林柒臉色一陰,一拍桌子,桃花差點跪地上,渾身發抖,隻聽林柒冷道“他為何不行?”
桃花咬了咬牙“這人是方圓百裡有名的病秧子,娘胎裡帶來的先天不足,這種不了田,下不了地,乾不了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病上三百六十天,這……這能活到哪天也不知道……這是誰都不敢沾包的沾包賴啊!
嬸子可不能坑你,你還是選彆人吧!要不嬸子給你再找找……”
林柒一皺頭想了想問“有傳染病?”桃花想了想搖頭“那倒沒有,他們家彆人都挺健康,也是被這病秧子拖累的,一年年都窮的要命,今年鬨旱,怕是更過不下去了。”
林柒摸著下巴想了想“你去給我說去!就那些聘金,看他們同不同意!”
“啊?”林柒不耐煩的看著桃花“那麼多廢話!明天就去!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林柒在懷裡摸出來之前梁玉清小廝給的那串銅錢,被她拆出來百十文,剩下有個三百多文扔給桃花“這是賞你的,事成之後,另有謝媒禮!”
現在粗糧都五文錢一斤了,她再添二百文,娘家就能買一百斤粗糧,省著點吃,冬天也好過些。反正事都說清楚了,是林柒自己願意的。她能把柳安這個大病包交給林柒,對柳老根家還算功德一件呢!一咬牙答應了。
人走後,林柒笑咪咪的盤算著招婿這事。想著日後天天對著那張讓人神魂顛倒的臉,傻笑了起來!
桃花回來後跟自己的男人林水生說了這些,林水生露出個為難的表情“桃花,那小石頭身子骨太差,萬一過來沒活兩年死了……”
桃花臉色也不太好“是林柒自己同意的,誰都不敢接手的病包子,她偏偏看上了,我可沒逼她。對了,水生,這三百文,我想換成糧食給我娘家,等事成後,林柒說還有謝媒禮,我……”
林水生怎麼會不明白自己妻子的心思,抽了口旱煙道“湊五百文,買一百斤糧食,讓大郎跟你回趟家裡,再把那臘魚,帶上幾條,紅薯也帶點!咱家糧食也夠。”
桃花感激的答應著,抹了把眼淚,自己家除了收的糧食,加上存的,有八百斤。是夠吃的,但她實在說不出給娘家一些,畢竟兒媳婦可都看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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