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州城外。
灰蒙蒙的天空,此刻已被烏雲覆蓋。
視野儘頭,全是連綿不絕的灰白色軍帳,它們整齊地排列在曠野上,一眼望去,看不到邊際。
軍人的世界,總是顯得格外肅穆,士兵們來回巡邏,馬蹄跨過,濺起一地的泥水。
在這種情況下,大多數士兵都留在帳篷裡,等雨停了再繼續訓練。
臨近中午的時候,帥帳的門簾忽然被人打開,一個雄壯的大漢不顧渾身的雨水,大踏步地走了進去。
大帳中間,一名腰懸長刀的將軍,正與幾人在大帳一側,觀看一份標記著密密麻麻的行軍地圖。
此刻,他身穿寶刀戰甲,華麗森然,顯然是這支大軍的統帥。
這中年將軍,相貌堂堂,身材魁梧,眼神沉穩,一看就是常年領兵之輩。
正是出身於將門,現任“右衛大將軍”,自幼便有“矯捷有勇力,以抑強扶弱”而聞名的柴紹。
此時,他眼神銳利的審視著地圖,那幾人在他身旁,顯然是他的心腹謀士。
他們圍繞著地圖,正低聲商議著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地圖上,山川河流清晰可見,城鎮關隘標注明確。
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用紅色標記的敵方城池和駐兵之所。
每個標記都如同一棵醒目的戰旗,提醒著他們即將麵臨的挑戰。
他此時和身邊的一群將領,正圍著地圖激烈的討論著,似乎是為了是否攻城而產生了分歧。
不用稟告就走進帥帳的大漢,顯然也是柴紹團隊中的核心人員
“大將軍!夏州城內,又有人送來了財物,還有人命人送來了一封信。按你說的,財物充公,信使讓屬下給打發了。呐這是送來的信。”
說話間,他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函遞給了柴紹。
隨後看向地圖旁邊的那群將領,咧嘴一笑道。
“怎麼樣,商量好了?照我說,還商量什麼,梁師都現在糧草無多,外無救兵,如此境況,由我帶人直接強攻兩波!這城肯定就拿下了,在這裡平白浪費時間。”
柴紹聽到他的話,也是被他的話給氣笑了。
搖了搖頭道,“你啊你,沒事的時候,多讀些兵書,儘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那將領聽了柴紹打趣的話,也不惱火,哈哈一笑,將手中的信函遞給了柴紹。
接過書信,柴紹轉過身,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然後徑直拆開了書信。
那方才進來的漢子又道“大將軍,我說得不對嗎?要是夏州城內的人真的有信心守住城池,他們何必這樣給咱們送東西呢,大將軍,信裡說什麼呢?是不是梁洛仁給我們的回信?”
“不是……”將柴紹看了幾眼,順手將信函扔在一旁的桌子上,“要看,你們自己看吧。”
他身邊的人將書信拿起來,也沒幾個人去看,大概是知道柴紹會說出來。
果然,下一刻柴紹就搖了搖頭,冷笑道“梁師都,向突厥納貢請求援兵去了,據說還下了血本,清空了一小半的國庫。”
“啊?”幾名將領愣了愣。
“那突厥人會出兵嗎?”
“難說。”
“畢竟,他們也不想我們拔出這顆釘子。”
幾人議論中,柴紹又站了起來。
“以突厥人的德性,肯定會出兵的!”
他揮了揮手,“而我之所以一直沒有強攻夏州,就是擔心在攻城的時候,突厥人趁機攻打我方大營,切斷我們的糧道。”
“雖然鹽州已經被我軍拿下,但是裡麵肯定也有心存僥幸之人,不可不妨。寧朔守將‘李正寶’和綏州守將‘辛獠兒’都是梁師都的心腹大將。他們倆在我軍斜後方,也不可掉以輕心。一旦我們全力攻打夏州,他們二人必定會率軍從背後襲擊我軍。”
說話間,柴紹頓了頓,掃視了一圈帳內眾人,繼續說道。
“所以,我們必須做出相應的對策。我計劃在攻打夏州之前,先派一支奇兵,繞過夏州,直取夏州後麵的勝州。隻要我們能迅速攻下這座城池,那麼突厥必定會退兵。沒有了突厥的支援,夏州的梁師都也將不戰自潰,至於‘李正寶’和‘辛獠兒’他們手裡的那點兵力,除了望河興歎,也再無他法。”
柴紹的話一經說完,帳內一陣沉默,眾多將領都在仔細聆聽並消化柴紹的戰略。
片刻後,都一臉的興奮起來,其中更有人不遺餘力的誇獎道。
“不愧是大將軍!這個計劃真是妙極了。”
“這樣一來,我們還可以打突厥人一個措手不及,消滅他的有生力量。”一名將領激動地說道。
隻是,與其他人不同,在這群人中,有一名將領卻反其道而行之,打破了這和諧的氣氛。
“柴將軍,您的計劃聽起來十分冒險。畢竟勝州是夏州的後方要地,還有突厥人兵馬在裡麵。如果我們在攻打勝州的過程中被突厥和‘李正寶’、‘辛獠兒’夾擊,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說話之人,正是殿中少監薛萬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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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紹點了點頭,對於薛萬均的擔憂,表示理解。
“薛將軍說得對,這個計劃確實有一定的風險。但是,我們不能因為風險就放棄行動。我會派一支疑兵,駐紮在無定河邊,震懾‘李正寶’、“辛獠兒”,以防萬一。”
聽到柴紹還有後續的安排之後,薛萬均這才放下心來,默默點頭,表示了讚同。
見到所有人都沒有意見,柴紹便開始準備著任務,分配著兵力,策劃行動。
“報!”
可就在他即將發號軍令的時候,外麵卻突然傳來急促的報告聲。
柴紹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悅,但仍然示意帳外的親兵進來。
“進來”
親兵快步走進帳內,抱拳施禮道“啟稟大將軍,就在剛才不久,夏州城內,突然發生了激烈的喊殺聲,隻是衝突發生的快,結束的也快,不到盞茶的功夫,衝突就消失了。再然後,城頭上的守軍,貌似換防了,重新換了一批人,不知發生了何事?”
柴紹聽後,眉頭緊鎖。
他心中疑惑不已,這個時候,夏州城內為什麼會發生衝突?
並且竟然連守軍都換了?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是有人逼宮?
畢竟,在他們的大軍包圍之下,城中下至百姓,上至達官貴族,早已成了驚弓之鳥。
就算有人行刺梁師都或者逼宮,也是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