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銀色的光芒灑滿了整個草原。
在一處寬不過兩丈的河流旁,一道土堆旁,紮起了一大片帳篷,連綿數裡。
簡易的圍欄中,近百處篝火在夜色中不停跳躍。
並且每一處篝火旁,都烘烤著數隻肥美的烤羊,濃烈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漫,令人垂涎欲滴。
隻不過在這等和諧熱烈的氣氛中,還摻雜著一些女子突厥人的叫罵聲和孩子的哭鬨聲。
讓明顯是軍營的營地,顯得有些嘈雜。
原來,在俟斤努桑哈挑釁的用弓箭射擊李恪後,惱羞成怒的李恪,提起久違的燧石槍,鬼使神差的朝馬哈桑開了一槍。
可這一槍的效果實在太好了一些,好到讓李恪都不敢相信,他會一槍將俟斤努桑哈蒙死了不說,更好像一下子將他自己推上了某座宗教神壇。
在他麵前,剩餘的那些突厥騎兵,不費吹灰之力的便投降了。
兩個依附突厥人的小部落,處月部和契部,更是當即一顆紅心向李恪,死活要投靠他們眼中的車格樂盧斯。
於是,在率領兩千騎兵救援商隊的李恪,在一夜之間,身邊就多了三萬多的牧民追隨。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李恪心中一開始是有些詫異以及拒絕的。
因為他本來的目的,就是想補充軍需物資。
畢竟他這次率領騎兵援救商隊,自身並沒有帶多少乾糧。
一是此次的行軍距離短,二就是主打一個學習霍去病采取的戰術,舍棄後勤糧草與輜重,取食於敵。
穿越而來的李恪,與那些古代統治者和將領最大的不同在於,他不會受到封建禮教的束縛,更加注重實用主義。
畢竟出兵打仗,就會有傷亡,對這些跟著他征戰的士卒來說,李恪可不想他們流血又流淚。
所以,對於傷亡士兵的撫恤,活著士卒的嘉獎,必須全得由失敗的一方買單。
如果你要說,那些底層的牧民也過的很辛苦,能不能放過他們,那對不起,此時的你還不是本王的治下,這不在本王的考慮範圍。
當然了,這次也算處月部和契部的幾個首領,投誠的比較及時。
將此次出征帶來的所有牲畜都獻給了李恪。
好在李恪也並沒有被喜悅衝昏頭腦,而是象征性的收取了五分之一的牲畜,略作懲罰。
李恪清楚,一味的懷柔,並不會讓他們感恩,反而會讓他們感到好欺負。
想要在這個時代生存並立足,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和威懾力。
但打完了一棒子,自然也要給一個甜棗,不然光靠強硬並不能贏得他人的心,必要的獎勵和懷柔也是很有必要的。
然後,李恪便決定將他們帶回勝州境內,安頓下來。
畢竟等不了兩年,李靖便會率軍把西突厥捶翻。
到時候,整個河套以及陰山以南的草場,還不是他這個現管的李恪說了算。
不過,在他象征性地收下了五分之一的牲畜後,更是當眾宣布將其中一部分分給那些投誠的首領,作為他們投誠的獎賞。
這一手,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操作,頓時就把一旁的唐俊悟看的目瞪口呆,少女明安巴雅爾心花怒放
至於那些人稱呼李恪為“車格樂盧斯”,這一句話是突厥語。
翻譯成漢語的話,就是“蒼穹中的雷君。”盧斯也就是“雷君”的意思。
李恪幾乎不用想也知道,這鐵定是把他的燧石槍當成了“掌中雷”。
畢竟,他用的還是黑火藥,在擊發的時候,煙霧和火光,還是很有衝擊感的。
再加上,是在李恪擊發的時候,是在太陽落山之後,從而產生了這樣一個美妙的誤會。
眾所周知,在古代的人們普遍認為,雷電是天地間至剛至陽之物,它可以驅散邪惡的力量,保護人們免受傷害。
這種天地間的力量,根本不是凡人能夠掌握的。
在草原上,牧民們更是認為,能夠掌控掌雷電的隻有一位神明。
那就是居住於九天之上的“雷君”。
而現在,眼前的這位大唐蜀王既然能夠使用雷電,那麼就隻有一個解釋。
他就是“雷君”的化身。
在李恪隔壁的一處篝火旁,兩位麵色蒼老的牧民,正一手轉著一個轉經筒,一手撥動一串嘎巴拉念珠,瘋狂朝著對著旁邊的那些牧民,宣揚李恪在戰場擊殺努哈桑的一幕。
他們不時的手舞足蹈,生動的表情和動作,似乎是親眼看見了李恪驅動雷電擊殺努哈桑一般。
這兩個人,不是彆人,正是契部的部落祭師。
而他們倆之所以如此賣力,是因為他們的部落首領,眼見要整個部落遷徙到勝州,嫌棄他們的年紀太大,會拖累整個部落,便想要拋棄他們。
是李恪伸出了援手,讓他們得以繼續留在部落中。
這份恩情,立馬讓他們銘記在心,打聽到李恪發生的事跡後,不遺餘力的宣揚起李恪來
所以,所有圍坐在篝火旁的突厥人,不管是牧民也好,還是那些部落首領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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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時的看向坐在篝火旁的李恪,眼神中全是一片極度的狂熱。
蓋因為在兩位祭師的講述中,突厥人逐漸認識到,他們所遭遇的嚴寒和大雪,並非天災,而是因為頡利可汗的暴政和無道所致。
於是上天派來了一個更加仁慈、有能力,還會操作雷電的領袖來引領他們。
而這個人,無疑就是李恪!
因此,當篝火在寒夜中閃爍著溫暖的光芒時,每一個突厥人的心中都充滿了對李恪的狂熱。
他們期待著在他的帶領下,他們的部落會走向更加富強的未來。
當然此時的李恪並不知道,這近乎傳教的一幕。
“蜀王殿下,感謝您及時的趕來,救了小女子一命,大恩不言謝,請允許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篝火前,少女明安巴雅爾雙手舉起一杯水,站起身來對著李恪微笑著說道。
她言語真誠,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和慶幸。
畢竟,若是李恪再來晚上那麼片刻,恐怕她現在已經香消玉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