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由朔方城眾多官員,專門為李恪準備的接風宴。
最後,也算是在一種微妙的氛圍中結束。
刺史申陽榮、彆駕瞿關等一眾人發現,在出去換過一身衣服後的李恪。
回到酒宴上的時候,明顯就變得有些心不在焉。
就連眾人給他敬酒的時候,他也隻是微微舉杯示意,臉上的笑容也沒有了一開始的爽朗與熱情。
刺史申陽榮和彆駕瞿關偷偷對視了一眼,心中暗暗擔憂,不知是酒宴上的哪個環節有所疏漏,惹得這位燕王殿下不快。
酒宴某個角落,身穿綠色官袍的七品縣令林大舟更是忐忑不安,擔心是不是自己之前的口無遮攔,惹惱了這位燕王殿下
但好在這個時候,酒宴也已經接近了尾聲。
刺史申陽榮非常有眼力勁的提前結束了酒宴,這也讓李恪省了不少的事情。
“殿下,您這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若是用得著屬下,您隻管言語一聲,屬下定當竭儘全力為殿下排憂解難。”
就在宴會結束之後,一行人恭送完李恪,就在李恪即將要跨上馬車,前往驛館住宿的時候。
身為李恪舊部的宮遷和伏雲,自然會親自相送李恪一段路途。
隻不過,在酒宴上,伏雲和王玄策先是擅自離開酒宴。
後來不多久,李恪又借著換衣服的借口離席。
這讓宮遷隱隱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等到李恪回來之後,從李恪偶爾走神的情況來看,宮遷越發肯定有大事發生。
隻是什麼事,能讓這個年紀雖小,但卻心智成熟、沉穩大氣的燕王殿下如此失態?
跟在李恪身後的宮遷,暗中思索著這一係列不尋常舉動背後的緣由。
很快,沒有耐住心中的疑惑的他,往前幾步,還是向李恪提出了心中的不解。
聽到宮遷的話,李恪停下了腳步,微微側頭,目光深邃地看向宮遷。
宮遷驀然間瞧見李恪這般眼神,下意識地避開了李恪的眼神,低下頭來。
他心中一緊,這才有些醒悟過來。
身為下屬,這般主動朝殿下追問,實在是逾越了。
低下頭的他,連忙拱手朝著李恪說道“殿下恕罪,屬下一時心急失了分寸。”
李恪若有所思的看著宮遷,微微歎了口氣,說道。
“罷了,你也是一片忠心。告訴你也無妨,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薛延陀派人來到勝州,希望我們與他們能夠開放集市,雙方加深貿易往來,隻是此事關係重大,本王需要前往勝州查探一番。”
“殿下,屬下無意冒犯,隻是殿下才剛剛回到封地,又要馬不停蹄地前往勝州,實在太過辛勞,屬下暫時在這朔方又沒什麼事,願為殿下分擔一二。”
“哈哈哈哈哈”
聽到宮遷的話,李恪突然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宮遷在沒有跟著李恪當官之前,黑煞神宮遷,乃是勾注山上,赫赫有名的悍匪。
彆看他長著一張相貌堂堂的國字臉,說起話來也是不緩不慢,慢條斯理的樣子。
但是李恪從張英男等人嘴中聽說。
宮遷在他們那一帶,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也最喜歡折磨那些與他作對之人。
據小道消息,好幾次拿到贖金之後,他都違背承諾將人質殺害。
用他的話來講,“都已經做土匪了,何必又要用那世俗的規矩來束縛自己。做人不狠,就站不住腳。”
實際上,在他這種敢打敢拚的作風下,還真就在勾注山打響了名號,並且發展速度也是最快的一個,不然也不會人冠以“黑煞神”的稱號
然而,自從跟隨了李恪,宮遷仿佛脫胎換骨一般,將那份狠辣收斂起來,一心隻為李恪效力。
等到李恪的笑聲漸止,李恪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宮遷。
“宮遷,你以為你現在還在勾注山上當土匪首領啊?依舊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嗎?如今你身為朔方城的長史,就應該有長史的擔當與職責。”
“莫要再說這些傻話了,你隻需儘力,維護城中百姓的生活,保持政務有序。切不可因一時衝動而壞了大事。”
宮遷神色一凜,拱手道“殿下放心,屬下定當牢記殿下教誨,以朔方城的穩定為重,絕不辜負殿下的信任。”
“很好,那本王就先走了。”李恪說完,便登上馬車。
隨著馬車緩緩駛動,很快就消失在街道上。
這時,看著馬車走遠的宮遷,突然以拳擊掌道。
“遭了,忘記詢問殿下何時離開朔方城,我們這些做屬下的,到時候也好提前送送殿下。”
“宮老大,我們跟著殿下,差不多也一年有餘了,殿下的性格,你還不清楚嗎?一向灑脫不羈,何曾在意過這些繁文縟節。”
聽到伏雲的話,宮遷也是微微點了點頭道,"話雖如此,但殿下待我們恩重如山,該有的禮數不可廢。"
說到這裡,宮遷側身看向伏雲道。
“此次勝州之行,伏雲兄弟,可知殿下所為何事?一個遠在天邊,還在突厥馬蹄下瑟瑟發抖的薛延陀,應該還不至於讓殿下如此重視。”宮遷眉頭緊鎖,滿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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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宮遷旁敲側擊的話,伏雲雖然臉色如常,但內心深處早已思緒翻湧。
他微微沉吟,而後緩緩說道“宮兄,我也不甚清楚,但殿下如此重視,此事必定非同小可。或許薛延陀此次所求,不僅僅是開放集市那麼簡單。我們隻需做好本職之事,守好朔方城,等待殿下歸來,屆時自會知曉答案。”
宮遷聽了伏雲的話,微微頷首,神色間仍有擔憂之色。
若有所思道“也隻能如此了”
馬車上,王玄策還是與李恪、長孫娉婷同坐一車。
王玄策看著閉目養神的李恪,幾次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開口。
可就在王玄策低頭的那一刻,李恪卻適時的開口了。
“怎麼?王參軍,有什麼話就直說,畏手畏腳,可不像你的風格。”
聽到李恪的話,王玄策驀然抬起頭來,就看到在酒宴上還一副醉眼朦朧的李恪,這時候哪裡還有半點醉態。
王玄策心中暗自驚歎李恪的演技,隨即恭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