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正是在趕去那【浮圖】異樣之地,途中聽見有人大聲叫可知子的名字,才停了一停。
就這樣順手搭救了他們一命。
那名叫可知子的姑娘果然因緣際會,沒有走成。
但有三個少年相伴,似乎也還有那麼一線生機。
徐方長歎一口氣,收回思緒,那分野圖標記之地,已經到了。
剛踏下祥雲,就有個大觀的中年道士來報,目標已經鎖定,就等仙君施號發令。
徐方抬眼望見麵前是個好似庫房的三間聯排大屋,問道“裡麵有多少人?”
“三十四。”中年道士報出一個精準的數來。
徐方擺擺手“你們在外麵守著,我進去看一眼。”
“是。”中年道士一臉恭敬,抱拳退下。
南爛海徐方,一向喜歡獨來獨往。
徐方提起魚麗刀,緩緩步入大屋。
卯時,日始雞鳴,天已經亮了個八九分。
但因為這是個無窗的空置倉庫,還是略顯昏暗。
但是徐方看得清清楚楚,屋內確有三十四個白衣煉氣士,每個人麵前,都有個一人長短的長匣子。
三十四人全部正襟危坐,似乎就是在等著徐方的到來。
白衣。成建製。道士。
徐方眉頭一皺,問道“結教的人?報上名來。”
為首的一個中年煉氣士並未起身,抱拳答道“我等是結教真仙抱陽子座下弟子,朝三十四郎。”
徐方的腦海,出現了一個滿頭發辮,身穿千陽紫袍的和善老道士。
於是順口問道“你師尊可好?”
那人畢恭畢敬地回答“托徐仙君的福,一切安好。”
有一把世間排名數一數二的神兵就是好,不怕人認不出你來。
(因為徐方未被【浮圖】標記,所以他頭上不顯示信息。)
徐方笑道“這是我環教大事,不知道諸位為何出現在這裡?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我等就是被派來收集【浮圖】信息的,隻是沒有想到,這【浮圖】如此霸道,我等等開始了才發現,已經出不去了。”這個名為“秦束”的人仙,回話,倒是老實。
徐方頷首,笑道“不愧是結教直係弟子,確實坦白,不過,我不得不說一句,你們能活到現在,已是運氣極好。”
“徐仙君,我們不曾傷過這鎮子上的任何一人,我們隻是來此地收集信息。”名叫秦束的煉氣士,神色微微一變,有些絕望地問道“可否,放我們一馬?”
“給你們一個機會,讓你們先出手。”
徐方眨眨眼。
朝三十四郎,麵前便是三十四方劍匣。
三十四柄朝陽劍同時而出。
卯時,日始雞鳴,天已經亮了。
“有些刺眼嘛!”
徐方望見眼前似乎同時出現了三十四個太陽。
抽刀,而出。
陸然是四人最後一個穿越梨樹林,到達生區的人。
他的體質,始終隻能算個比較強壯的年輕人,跟煉過氣的煉氣士比,差距明顯。
所以他在林中一邊狂奔一邊在想,要是此時樹上突然出現一個伏擊者,那自己必死無疑。
他正確地估算了距離和時間,卻忘了在這【浮圖】之中,最應該估算的是,卻是隨時都會出現的伏擊者。
不斷運動之中的生存遊戲,跟自己之前在船艙中相比,要成為那最後的“有緣之人”,難度,何止漲了百倍。
眼前這個生區,是一片開闊之地,幾乎無遮無擋,要如何決策?
陸然,首先蹲了下來。
另外三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也蹲了下來。
楊牙的頭,有點暈,望著前方星星點點三三兩兩的人群,勉強笑了笑“這地方,看來隻能戰到底了啊。”
回寰關切地拍了拍楊牙的肩,“彆急,先四下觀察一下,總是沒錯。”
可知子附和,“反正,我們記住然哥兒的話,絕不先出手!”
四人短暫會心一笑,此時他們就在這生區最邊緣的位置,身後便是死區,生死區轉換的最後時刻,他們都曾看到有人在那梨花林,像是突然石化,然後碎掉,很快便隨風消逝,化為花肥。
四人還說著話,場間形勢,馬上發生了變化。
人群原本稀稀拉拉,各自為營,就等著亂戰起來,現在他們突然開始向一個角落聚集,而這個角落正好位於遺放潭的一側,又恰好跟陸然他們蹲點的地方相反。
因此四人的視角,就是對麵人越來越多,而這邊人越來越少。
楊牙搖了搖下巴“我們,不去湊湊熱鬨?”
“彆去。”陸然學著像可知子那樣皺眉,想了想,還是告訴了三人原因“那潭中,有怪物,也不是怪物,應該就是你師尊所說的真龍。”
三人又是身子後撤,長大嘴巴,做驚訝狀。
這陸然,怎麼連這個也知道?
震驚之餘,回寰還是不解“師尊跟師父都說這條真龍是地龍,怎麼會在水中?”
可知子卻直截了當,問道“然哥兒如何曉得,這潭中有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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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然於是將那晚與青烏在此地的經曆簡單說了一遍,當然也是隱去了該隱去的部分。
楊牙聽著,頻頻點頭,最後表示了自己很懂“我知道了,無非兩個原因,要不就是你師尊他們看錯了,要不就是陸然看錯了。”
他說的確實沒錯,按照陸然所說,大霧之中,隻看見一道虛影,慈幻真人和何柔玉,根本就沒有見過真龍真身。
沒有見過的東西,如何能判斷你見過了呢?
雖然陸然知道,那是真龍無疑,因為得到過青烏的確認,但是他還是改了口,說道“總之,那邊,危險。”
四人順著陸然的話,一齊往那邊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四人這下,齊齊張大了嘴巴。
那邊,的確危險。
這片開闊之地,原本大約聚集了百餘人,後來不知被那頭什麼吸引,大多聚集到了那邊。
有個紅衣女人,飛身高處,似乎在講演什麼。
講著講著,那女人紅裙一掀,突然從中掏出一張嘴來。
是真的一張血盆大口,有間屋子大小,隻見上千利齒,沒有舌頭。
然後,這大口開始吃人。
能到了此地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哪能坐以待斃,自為魚肉?
於是出劍的出劍,飛符的飛符,寶貝、仙功齊上,圍攻那女人和她那張大嘴。
然而這大口不僅吃人,也吃兵器,甚至還吃符籙,它甚至連一個修行者的祭出的石頭人都整個吞了下去。
“那邊好熱鬨,真的不去看看?”休息了一會的楊牙似乎頭也不暈了,看得牙癢癢。
“不去。”
“不去。”
“不去。”
得到的回答,出奇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