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就三個月,隻要不用去書院讀書,再關三個月也不是不可以。”
聽完許翬之發難,帝皇之加碼,李玩不僅沒有再度暴跳如雷,反而美滋滋地笑了起來。
“誰告訴你不用讀書了,是每日除了去書院讀書,便是回府禁足。”李仮哭笑不得,急忙糾正。
李玩一聽,也是慌了“許先生都教過,帝皇講出的話是金口玉言,不容更改,到你這,怎麼好隨便更改的啦,怎麼還可以追加條件的?”
“究竟是你在更改還是朕在更改?你是沒有被禁過足,還是第一次受罰?”李仮已經氣得胡須亂顫。
李玩卻站起身來,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孩兒不管,反正孩兒在府中禁足,是不能去書院讀書的。”
“你……你你你給我滾出去!”李仮終於按捺不住,拍桌子怒吼。
“滾就滾!”
李玩就等著他這句話呢,像隻兔子,轉身就走。
一旁候著的黃束這時趕上前來來,喊了句殿下,追了出去。
殿內,氣氛忽冷忽熱,此刻,則有些冷場。
許翬早就見慣不驚,嘴角依舊上揚,給自己添上了一杯熱酒。
李仮稍稍平複心情“先生怎麼看?”
許翬舉杯敬李仮,笑道“陛下,依我看,既然穩不住殿下,那就放他做隻飛鳥,飛鳥終有倦了要歸巢的時候,殿下作為一個人,總會自我成長的,也未必一定要跟彆人學,跟自己學也是一種學。”
李仮聽見許翬強調了李玩作為一個“人”這一句,乃是話中有話,想想又覺得他這話不妥“可是有你這麼個全天下最好的老師在這裡,他不肯跟你學,實在有些可惜。”
許翬哈哈大笑,一口飲儘了杯中酒,笑道“陛下,您有沒有發覺,自從您從濁海將殿下帶回來之後,就漸漸變得不再像從前的自己了?”
李仮端著酒杯,自嘲道“哦?朕怎麼改變了?是位置改變了?還是身份、稱呼改變了?”
“不,陛下自從為人父,似乎就少了一份自己身上最顯著的那份特質,怎麼說呢,我覺得陛下不如從前那般瀟灑了。”
“瀟灑嗎……”
李仮端著酒杯,一時凝神,竟然忘了喝。
這時候黃束神色慌張地從殿外急急趕來,倒頭便拜,戰戰兢兢說道“殿……殿下,又跑了!”
李仮望向許翬,兩人不知為何,一同笑出聲來。
李玩究竟知道不知道,全天下,沒有人敢跟帝皇這樣慪氣?
他是知道的,但他更知道一件事,他其實並不需要李仮,而是李仮需要他。
李仮罵他,其實是為了討好他,是為了拉近他們兩人的關係。
可李玩並不想跟任何男人拉近關係,就算他是全天下的帝皇,就算他是天下第一的仙師,跟他們待在一起,李玩就覺得心尖上好像長出了一對翅膀,撲棱著就想要飛走。
一直扇著翅膀,卻不能飛起飛遠飛高,那種身在籠中的感覺糟糕透了,又急又氣又無可奈何,根本沒有絲毫的快樂。
所以李仮叫他滾,他毫不猶豫就滾了,走出大殿的那一刻,心中的翅膀終於停下了扇動,他也終於平靜了下來。
也許,飛翔並不是自由,不在籠中,才是真正的自由。
黃束還在身後追著喊,自己身邊六個方向忽地同時出現了六個人,六名百花軍的參將。
他們是來“送”殿下回府的,李玩就當他們不存在,在皇宮中長長的回廊禦道間奔跑起來。
他已經在思考未來的事情,未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下一次的逃跑。
要製定一個計劃,要在何日何時用何種手段才能再次逃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