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甩動之時,那的確是一條繩索。
真綁到自己身上,陸然卻發現,那是一條蛇,一條黑色的蛇。
如果真的是蛇,看它這樣將自己左纏右繞的形態,未免蛇身也太長了一些。
可這東西的的確確是活物,它一直在呼吸,身子一張一縮之間,上麵黑色如漆的鱗片也都會跟著微微闔動。
陸然倒不覺得它嚇人,畢竟自己是海子出身,什麼鱗片沒有見過。
就是這東西力氣大得很,自己左脫右掙了好一陣,它紋絲不動,甚至呼吸還變得更緩慢均勻了一些。
陸然不再管它究竟是繩是蛇,猛然一抬頭,衝麵前那人說道“喂,你就那麼一直看著,就不覺得應該說點什麼嗎?”
那身穿橙色花瓶之人原來就一直站在不遠處,用那幾筆潦草畫出的兩隻斜眼睛,一直靜靜看著這邊。
聽見陸然說話,他也沒有回答,隻是擺了擺手。
“你能聽,說明你至少也是個人妖,那我問你,你是誰?”陸然試圖靠“嘴巴”脫身,同時將這人以及房間內細細打量了一番。
那人這次手都不擺了,隻是套著花瓶的頭還是朝著陸然的方向,也不知他這樣究竟是否能看見。
“讓我猜猜,你肯定不是洞察天君的人,也肯定不會是徐方的人,那就隻能是……”
那人也不等陸然將話說完,掉頭就走,笨重的身軀,走得極其緩慢。
見這人要走,陸然有些慌亂,隻得一口氣說出心中猜測“好了,滿島圓姐姐,你不用裝了,我知道是你!”
“哦?”那人回過頭來,上一句還是那種勾人的聲音,下一句卻變換到了陸然熟悉的甕聲甕氣圓裡圓氣的聲音“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她將那頭上的“花瓶”脫了下來,果然是仙者滿島圓。
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此時眯了起來,一副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的樣子。
陸然嘿嘿一笑“你一進來,我就覺得你的身姿很熟悉,你擺手的動作,也很熟悉,等到你要走,露出了你那圓圓的腳後跟,我就已經確定了是你,再加上……”
滿島圓也跟著他笑“再加上不是洞察天君,也不是徐仙君,那就隻能是我們仙者了,對吧?”
“畢竟淮黃老爺子剛剛勸過我呢不是。”陸然臉上,很快由晴轉陰,嚴肅問道“可是,為什麼?”
滿島圓還在笑,末了回了一句“我等會再來。”
轉身,居然走了。
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回頭叮囑道“小師叔,你身上之物叫【繩蛇】,是一條異獸,你若是不跑,則會平安無事,你若是掙脫了它,跑了,那它可就不論你逃到何處,都會一直追著你,一直追到你沒命,你明白?”
空蕩蕩的房間裡,靜了幾息,接著傳來了陸然“不要叫我小師叔呀”的忿忿喊聲。
一道圓圓的門隨即重重合上,圓圓的腳後跟,再看不見。
……
數個時辰後。
陸然不管不顧,先睡了一覺。
這種程度的囚禁,對於他,其實不算什麼。
十八歲之前,他已經將關於坐了足夠一切的監牢,包括其中的折磨、寂寞、煩躁、妄想和虛無,一切一切關於囚禁的負麵,統統經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