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啊啊——”
陸然聲嘶力竭的一聲聲狂吼,縱然淒厲,可對他麵前這群仙人而言,實在是司空見慣,不以為奇。
各個都是千年修為以上的真仙,一個崩潰的凡人而已,誰人不曾見過那麼幾個?
尤其是那位沒人知道修為深淺早已經與天地同壽日月同輝的大道君楊三郎。
彆說是凡人,過去曾在他麵前崩潰的仙人,又何止千千萬萬。
有些人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再一把屎尿一把淚咧。
有些人還一邊捧著自己的肝腸一邊將自己的頭擰下來了咧。
所以楊三郎見到眼前這一幕生離死彆的戲碼,第一反應,竟然是有些失望。
什麼狗屁“有緣之人”。
不過又是個嚇一嚇就驚沒了魂靈的弱雞罷了。
不過又是個玩不起一玩起來就垮掉的廢材罷了。
遠不及淮黃的萬分之一好玩。
更不及鐘無欺的十萬分之一有趣。
抬抬手,他決定還是要陸然去死,徐芙,畢竟是自己的女兒,以後若自己再想起瞋火仙子,還派得上用場。
楊三郎兩個指頭撚起完仙手印,一個“妙訣”,一個正向之訣。
誰說正向之訣,不可以殺人?
完仙,便是隨心所欲,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唯一的問題,是要這陸然怎麼死,怎麼個死法,才能在徐芙心中,留下一個最為難忘最為震撼的畫麵呢?
楊三郎,略微沉吟了那麼一息,動作慢上了那麼一息。
“哇啊啊啊——”
又一聲慘叫過耳,陸然又低下頭去,再抬起頭,眼神卻忽然變了。
他眼中忽然燃起了火。
不是真火,不是瞋火,也不是瞋火。
那是太陽之火。
楊三郎的三色瞳仁快速轉動起來,這令他想到了更為久遠的一些往事。
而這時,陸然卻已經以他都不能阻止的速度突然發動。
青烏之血。
雷霆萬鈞的速度,瞬時分開火海。
分開麵前的一切,甚至是虛空。
可卻不是攻向楊三郎,也不是奔去護住徐芙。
這一滴血,直接射向了教尊身下的千水真君謝眠!
沒有人能想到會是如此,謝眠本人更是猝不及防,他“啊”了一聲,低頭往胸口看了一眼。
一滴血落在他的胸口,瞬時在胸口燒出一個碗口般大小的洞。
謝眠這才下意識伸手去捂。
可哪裡還捂得住。
青烏之血,不止在他胸口,而是衝破了他的【神山】,在他的【幻海】之中,燒出一個洞。
謝眠的【幻海】之中有著什麼,陸然並不知曉。
可眼前一幕,的確如陸然所預料那般順利。
千水真君,千水謝眠,開始漏水。
如同汪洋大海一下被人傾覆,先是淹沒了這一片崩塌的平台,接著便是無處不在的水。
這些水,也並未亂流,而是隨著陸然口中默念的【絕對符文】,沿著青烏之血鋪設的管道,統統流向了徐芙。
水彙聚了水,保護了水,團結了水,化作一隻巨獸,甚至於一下將盤踞在徐芙身上的那條金蛇衝走。
接著這些水便坐地而起,緊緊相擁,集結成型,最後生生不息,化為一道四麵密不透風的水牆。
一座小型的【水牢關】,就這樣屹立在火中。
火不滅,水也不滅,隻見到那條金蛇在水牢之外上下遊走,並不能進去分毫。
這計劃,奏效了。
陸然長出了一口氣,再去看那謝眠,雖然已將胸中那大洞補上,也堪堪關閉了【幻海】,一下失了不知多少仙力,已經顧不上麵子禮數,就地打坐,調起氣來。
其餘人等,諸如黑天道人,終於不再一臉麻木,眼中都隱隱有了驚訝之色。
最為高興的還是楊三郎,雖然這時陸然眼中的火焰已熄,可他心中另外一團熄滅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火,卻死灰複燃了。
陸然用青烏之血,借了千水真君的【一道·千水】,這是連他都不曾想過的偉大創舉。
而且他居然還用這短暫借來的水和仙力,幾乎完完整整複刻了一個【水牢關】。
綿延萬裡的“神跡”,世間最為雄壯牢固的囚牢,就連自己都無可撼動之物,居然在轉眼之間,幾乎被這小子完美複刻。
隻是規模上,小了一點。
但是對水的控製力度、水的柔度硬度,還有那神神秘秘的仙人氣息,幾乎跟二海之上那個本體,並無二致。
這需要何等的觀察力和靈性?
這又需要多少那令人無從尋覓又不可捕捉的氣運?
倘若他借的力不是來自謝眠,而是我楊三郎呢?那是不是真正的【水牢關】,亦可破?
是不是自己,還能在完仙之上,更進一步?
楊三郎覺得自己又有些動搖,可轉念一想,這樣的人,的確危險,還是不要節外生枝。
因為心血來潮,自己乾的蠢事,還少嗎?
況且,自己話已經說出去了,陸然與徐芙,今日,隻能活一個。
誰生誰死,還是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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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也不用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