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之後,陸然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幢十層左右的大樓之中。
驚奇的是,彆人都是城中有樓,而這裡,居然是樓中,有座城。
回廊之下,舉目望去,仿若個巨大的天井,天井之中,居然有許多店鋪、攤檔,甚至還有汽車在其中穿行。
這些,陸然並不算陌生,三零二二,一九九九,一八九六,數字越小,城市就越顯得落後。
若是以太耳的曆法算,此時應該是新曆一一四七年,所以這裡必定不是太耳,難以相信七百年後,太耳那樣的世界,會發展成這樣的麵貌。
七拐八彎在這迷宮一般的樓道中終於找到下樓的樓梯,陸然一路往下,最後穿過一個貼滿廣告、告示的大堂,就來到了方才在樓上望見的那個天井之地。
因為也沒有想好要去何處,陸然在原地張望了一下,看見一間鋪子門頭上寫著一個大的“當”字,想起自己包中還有幾塊金角(金塊),先去換些錢票再說。
可他一腳剛踏出那個門檻,忽然從側方衝出了一個打扮頗為奇怪的人,一伸手,將他攔下。
大熱天,這人還戴著一頂黑色大簷帽,穿著也是一身黑,卻在胸口至腰間綁著一根白皮帶,皮帶上披毛戴角串著許多古怪的玩意。
在太耳,隻有道士才會這般打扮,可在這方世界,陸然知道,他們有個統一的稱呼,叫真探。
這位真探三十來歲,身材高大,目光銳利且凶悍,揮動手中一根黑色的鐵棍,示意陸然舉起雙手,靠牆邊站好。
他啐了一口,“陌生麵孔,小子,哪來的?”
陸然當然不能再說什麼“我來自異世界”這種鬼話,隻得含混其詞道“我,我從樓上下來。”
“從樓下下來?幾號樓哪一戶?”
黑色鐵棍敲在陸然頭部附近的牆壁上,鏘鏘兩聲快要將陸然的耳膜震破。
陸然隻得實話實說,“我……我沒注意。”
“沒注意,還是根本就不知道?來,把身份證拿出來。”
棍子又敲了上來,真探的另一手,還從腰間摸出一副銀色的手銬。
“我……忘帶了。”
陸然已經在打算,如果這真探要拷他,他就立即將其撂倒,然後往大門口逃跑。
接著他就看到真探的臉色一變,同時握住手銬的手也提了起來。
“雷駱哥哥!雷駱哥哥!”
熟悉的童聲忽然從頭頂之上響起,靈真從四樓的窗戶之上探出了半個身子,叫了這位真探兩聲。
叫雷駱的真探手放了下去,抬起頭,勉強地笑著回應了一句。
“是靈真啊,等我把這隻‘水鼠’捉回去,再來你家看你。”
“不不不,這人不是什麼‘水鼠’,是我二哥的朋友來的,隻是他原來住在鄉下,這是第一次進城!他是要來探望我們的。”靈真急得直擺手,聲調都提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