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不一定能撐得住場子,”宋霽初喃喃道,“還是我去吧。”
“不行。”唐修遠想都沒想就否了。
“不,我得去,身為臨江王妃、廣陵宋姑娘,我必須去,就像你作為臨江王也必須得去一樣。”不管是廣陵宋姑娘還是臨江王妃,宋霽初都必須要去。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身份,才更能說服兵士們。
“囡囡。”唐修遠撲到了宋霽初身上,也專門避開了宋霽初的肚子,宋霽初也想抱一抱唐修遠,可惜身上沒力氣。
“阿遠,”宋霽初費力的拍了拍唐修遠的後背,“祖母和爹爹從小就教導我,在家國麵前,個人的得失,算不得什麼,即便我隻是一個普通村婦,我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更何況,廣陵宋姑娘,在臨江代表著什麼,你也是看在眼裡的。”
“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不能亂,我們先亂了,官吏們也就亂了,官吏們亂了,兵士們也就跟著亂了,要下麵的百姓、商戶,如何自處?”
“穩住官和兵,接著是民和商,鬆江就亂不了,臨江也亂不了,大魏更亂不了。”
宋霽初的聲音很虛弱,但卻格外的堅定。
唐修遠是王爺,是從小被太後、聖上、長公主帶在身邊養大的王爺,唐修遠會不明白這些道理嗎?如今的情形,解鈴還須係鈴人,臨江王夫婦及陳夫人受傷,也唯有身為臨江王妃的廣陵宋姑娘出麵,既能代表臨江王府,又能代表廣陵宋家,再加上廣陵宋姑娘在臨江的個人魅力,才能穩得住局麵。放眼臨江,當真找不到比廣陵宋姑娘更合適的人選。
“你好重,起來,我沒力氣。”宋霽初推了推唐修遠,可惜沒推動。
唐修遠把頭埋在被子裡,讓被子吸走自己眼角的淚水,才重新抬起頭,自己的小姑娘,是為了鬆江的百姓,為了大魏的安寧,是自己格局小了。
海寇擾民、國之不寧,自己有以身殉國的覺悟,小姑娘也是。
唐修遠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到底沒說出聲。
“不用跟我道歉,”宋霽初知道唐修遠想說什麼,無非覺得沒有保護好自己,又害的自己現在還得臥床養病,“早日滅了海寇,彆讓孩子們長大也頭疼,才是正經事。”
“這個孩子,來的有些不是時候,既然來了,我也不想讓他出事。”這是自己的第二個孩子,第一個孩子沒能生下來,宋霽初也希望這個孩子能平安生產。隻是現在時機不好,海寇肆虐,鬆江形勢危急,這個孩子……
好話歹話都讓宋霽初說了,唐修遠無話可說。
“你可以矯情、可以任性,可以不用假裝堅強,最起碼,在我麵前可以。”
“白果和葉樟給你留下,凡事彆逞強,也彆整日勞心勞力的。”
“聽白果的話,白果許你去軍營,才許去,知不知道。”唐修遠認真的看著宋霽初,也認真的跟宋霽初交代著,好像宋霽初是個不聽話的小孩子一樣。
“彆給自己太大壓力,速戰速決,我會很快回來。”
宋霽初點了點頭。
唐修遠還是舍不得從宋霽初身上起來,一直緊緊得抱著宋霽初,勒的宋霽初有些難受,“知道你不愛聽,可我還是想說。”
“我這個王爺,還真是沒用,不管在京城還是在臨江,一樣的沒用。”
宋霽初沒說話,費力的拍了拍唐修遠的後背,論體型,阿遠比自己高大許多,這會兒的阿遠,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又擔心被家長責罵,一個人縮在角落裡,不敢有任何意見。
……
說了這麼會兒的話,宋霽初眼皮子有點重,慢慢的也有些睜不開了,唐修遠哄著宋霽初睡著了,也等宋霽初睡著了,唐修遠才從主屋出來。
白果也剛從陳夫人的房間裡出來,一臉凝重。
見到唐修遠,白果就跟著唐修遠去了外院,免得在內院兒裡,被宋霽初和陳夫人身邊的女使婆子聽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