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何彧,遵父親命,前來聆聽父親教誨。”
“彧兒來了?進來吧。”片刻後,房中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
“喏。”何彧規規矩矩的按照禮製進了書房。
書房中,何休正伏案書寫,幾案右邊的地上,小山般堆了一堆竹簡,房中四壁簡陋,除了擺滿竹簡的幾案、書架,就隻有兩盞立於何休伏案書寫的幾案旁的青銅燈。
何彧低著頭,用眼睛餘光偷偷打量著書房,而伏案書寫的何休此時則收筆開口問道“我兒如此年紀就學會製鹽了?”
這一問,當場就把何彧問的一驚,心中暗道沒想到莊院裡的消息這麼快就彙報到了父親這裡,還好莊勇訓練一直是典韋操持,父親不曾起疑,而五穀雜交之法我今日才交給來福,想來父親還不知道,至於養豬之法我早已交代常威,而且時日尚短,還沒見成效,應該也沒有引起父親注意,看來以後得多注意一點了。
何彧臉上一臉平靜,心中不停轉著念頭。忽然又想起母親常說自己出生時的神異,而且父親本就是讖緯之說的大家。要不,編一個?
想到這,何彧對著何休一鞠禮,道“父親可曾聽說過生而知之者?”
“彧兒莫非認為自己是生而知之者?”何休滿麵怪異的看著何彧問道。
“嗯~,我也不知自己是否是生而知之者,但是我偶爾見到一些東西,總有許多相關的知識出現在腦中,我也不知道真假,就索性一試,所以就有了今日製鹽之事。”何彧一本正經的向父親何休胡說八道。
這一番話,讓得這位漢末公羊儒學大家,讖(chen)緯之說的大師呆愣在當場,半晌一臉古怪的問道“我兒是說這些無人教你,你自己就會?而且聽你口氣,你會的還不止這一件事?”
“呃還有莊上養豬的事也是。”何彧頓了頓,暗罵自己真蠢,編個謊話也沒編圓,想了想隻能把養豬這個無關緊要的事也說了出來。
“就這些?”
“呃就這些。”
“那你在莊子上搞的莊勇訓練呢?每個月糧食開支可不小,你不會當我不知道吧?”何休聞言莞爾道。
“呃父親恕罪,孩兒隻是在驗證自己腦中的練兵之法。”何彧小心翼翼的回著話。
“哈哈哈,彧兒,為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現在都還記得,我兒自隨我返鄉那年,路遇典韋,我就覺得十分怪異,如此凶惡麵貌的一個人,還在繈褓中的你是一點也不怕,反而笑臉以對。當時,眾人皆畏其貌惡,汝姐更是嚇得嚎啕大哭。而如典韋這般勇武且天生神力之人,如是從軍,必是一員天下少有的悍將。但,似典韋這般貌惡,必定不喜於鄉人,所以一旦有人能讓其感化,典韋必是一個重恩之人。隻是沒想到,典韋這麼容易就被還是嬰孩的你感化。我當時就覺得我兒日後必定不凡!”何休聞言頓時大笑出聲回答道。
何彧聽完何休之言,一臉懵逼,心想所以我當時搗鬼乾的事父親是這麼理解的?練兵的事父親也沒有責怪我?甚至聽父親的意思是,一直以來,父親都是任由我在折騰?嘶,那我以後不是可以大張旗鼓的搗鼓新東西搞錢?哦,還有,以後這種關係到多方的事情,還是不要交給典韋了,免得又漏出馬腳。
何彧腦袋不停的轉著念頭,想著現在能搗鼓點啥東西賺錢的時候,何休鄭重但不失溫和的聲音響起“彧兒,不管你是天生神異,又或者是生而知之,以後在外要儘量收斂。你要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除非你大勢已成。在家中你儘可去驗證你之所想,一切都還有為父在呢,你明白了嗎?”然後,何休微笑著起身來到何彧身前,抬起右手在何彧的頭上撫摸了幾下。
這一刻,何彧聽得這一番話,感受著自己頭頂那隻溫暖的大手,心中頓時充滿了複雜的感情。前世何彧是孤兒,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父愛,這一世雖有父親,但一直沒有太多的交流,隻有一種血脈牽絆的淺薄之情,直到這一刻,兩世為人的何彧,才第一次感受到了父愛的厚重,感激、親近、安心等等情緒一股腦的鑽進心裡,原來有人做後盾的感覺真好啊。
何彧眼眶微微發紅,恭敬的回答道“多謝父親!”
“嗬嗬,稍後我會吩咐管家,家中一切,你儘可支配。好了,就這樣吧,去吧。”何休俯身,順勢用手在幼小的何彧肩頭拍了拍,溫和的說道。
踏出書房大門,何彧心中依舊暖烘烘的,看著眼前的世界,仿佛一下子真實了許多,好像這一刻,何彧才感覺自己與眼前的世界真正聯係在了一起。隨後何彧臉上帶著微笑,腳下邁著輕快的步伐朝後院走去。
剛到後宅院門口,何嫻銀鈴般的笑聲就傳了過來。順著聲音,何彧踏入院中,就看見何嫻正抱著兩團毛茸茸的“小貓咪”開心的笑著,典韋則站在一旁咧嘴傻笑。
“彧弟,快來看阿典送我們的的禮物。”何嫻看到何彧進了院門,大聲的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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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彧則是麵帶欣喜的走到何嫻身邊,順手接過其中一隻抱在懷中,用手一邊撫摸,一邊對旁邊的典韋驚喜的問道“竟然兩隻都是白色的?”
“當時就是見這兩隻小的雪白雪白的,想到公子和小姐肯定會喜歡,於是就帶回來了。”典韋笑著答道。
“嗯~,阿姐,我們給它倆取個名字吧,這隻額頭上沒有條紋的就叫石破天,這隻頸項上沒有條紋的就叫石中玉吧,怎麼樣?”何彧撫摸著懷中的小白虎,惡趣味一下湧上心頭,隨口道。
“好呀好呀,那我就要這隻石破天了。”何嫻開心的“rua”著懷裡的小白虎,看著它張牙舞爪的反抗,笑嘻嘻的說道。
呃,都不覺著這名字奇怪嗎?何彧看看何嫻,又看看典韋。好吧,一個啥都不懂的小蘿莉,一個憨頭憨腦傻大個,撇了撇嘴,頓時覺著這個“惡趣味”反倒讓自己沒了興致。
時光荏苒,轉眼就是6年時光。這一年是公元179年,也是大漢光和二年。
四月,先是宦官王甫、太尉段熲jiong下獄,王甫在獄中被拷打致死,段熲於獄中自殺。七月,匈奴中郎將張修殺南匈奴單於呼徵zhi,另立右賢王羌渠為南匈奴單於,張修後又因擅殺之罪被下獄處死。十月,永樂少府陳球、衛尉陽球因謀誅宦官曹節等人事泄,先後被下獄處死。大漢的黨錮之禍也越發激烈。
而這一年,何彧已經十二歲了。
十月的深秋已經有一絲寒風夾雜,任城何家莊院的莊戶們卻一個個心頭火熱,因為天氣漸冷,野外萬物枯萎,已經很難找到東西喂豬了,所以家家戶戶都準備開始殺豬了。
自從主家的小公子教會大家養豬,而且還是不腥不臊的豬肉,口感也是十分美味,油脂肥厚。短短幾年時間任城豬肉就受到周邊百姓、寒門的青睞,甚至一些不算富裕的士族也喜歡上任城豬肉,而莊戶們也靠著養豬生活也上了一個台階,以往十來錢一斤的豬肉,如今三十錢一斤都有商戶收購。
任城何府莊院,何彧正在院落中持矛練武。隻見場中一身高六尺的翩翩少年,持矛揮舞,矛影翻飛,呼呼作響。不多時,常威進來稟報道“公子,今年已經收上來八萬斤豬肉,還要繼續收麼?”
“繼續收來熏製臘肉,每年把新熏製的,換出庫存中的陳年臘肉,一直保持府中庫存不少於十萬斤就行,我以後有用,其餘的就賣出去。精鹽隻要保證供應熏製臘肉和製作醬油所需,府中保證庫存有1000斤即可,畢竟這玩意兒我們也不能買賣。”何彧聞言收起長矛鬱悶道。
原本何彧還想打打製鹽賺錢的主意,奈何大漢朝是“鹽鐵官營”,隻是不禁止民間自製而已。大漢的鹽製可是“民製,官收,官運,官營”。酒倒是不禁民間買賣,所以何彧這幾年間又搞出來一個”任城醇”,再加上父親在本地的影響力和自己後世經商時的一些手段,幾年時間把本地士族牢牢的綁在一起,搞出一個“任城商會”。其中年齡相仿才15歲的呂氏傑出子弟呂虔呂子恪,拜了何彧為主公,跟著何彧學到了不少的兵法、軍略,成了何彧的小迷弟,私下更是稱呼何彧為老大。
而與此同時,遠在泰山的典韋卻是正在帶人攻打一個300人的匪寇山寨。
典韋麵對著稀稀拉拉迎麵飛來的箭矢,時不時挑飛一兩支,同時大聲的對著身邊的五十名士兵吼道“前排豎盾,標槍手準備,投!”
(東漢末的一斤大概相當於現在的224克,後麵書中重量單位都以漢末標準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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