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夜,二營長在大雨中無言無語,比起雨水,他自己的心還要冰冷萬分。
哀莫大於心死,即便任何情況也不能再改變他的心灰意冷了。
漸漸的,雨停了,他的西裝也濕透了。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落魄成這個模樣。
那個風光無限,指點天下的二營長,已經被他自己親手抹殺。
不知為何,麵前此刻仿佛不知不覺便有另一個人站在了那兒。
『如果承諾不能實現,那麼;不管是任何人也好啊,他絕不應該承諾,更不應該自認絕對正確。得到了很多東西的人生就一定完美了嗎?在我看來,那是完全錯誤的……我從得到一個東西以來,我就知道它終將失去。』
二營長吃驚的望過去,那道若有若無的身影仿佛他的影子一般。
二營長『你是?』
身影『我是誰有什麼關係呢?你所受的一切有極限嗎?你以為這就到頭了嗎?根本沒有,你這是站得太高,讓風迷了眼睛啊。彆人想和你交談,但是你卻認為她們不配站到你的位置。或者沒本事站在那兒。喂,從山上下來吧,你也不嫌冷。』
那道身影大笑著,忽然又遁去了。
二營長悵然若失,心中卻仿佛受到了極其重大的打擊。
路過一個公園的時候,一個老大爺的聲音吸引住了他。
『哎,多好的花啊。可惜了。這麼美麗的鮮花。卻被人給摘走了。這些人真是不知道珍惜。』
『那是什麼意思?花長出來,不就是讓人摘的嗎?』
二營長從老頭身後走出,一臉費解。
『小子,遇事了?』
『不用你管。』
二營長想伸手去摘花,老頭看了當場暴怒:『收起你的臟手,不準摘!』
『為什麼不能摘?』
『你摘它乾嘛?』
『這麼好的花,不采下來,還要坐看著它枯萎嗎?』
『你如果采了它,你就是一個罪人。你真的喜歡這朵花嗎?你有為了讓它多綻放幾天而傾儘心血的覺悟嗎?』
『……沒有。』
『對,因為你沒有,所以你不配摘。像你這樣的人,花朵為你而枯?糟蹋了。』
『憑什麼?』
『憑什麼?』老頭嗤笑一聲:『以花之芳豔而垂涎強取,待到枯萎時便甩手一丟,這樣的人和強盜有什麼區彆?如果你真的喜歡這朵花。我希望你能細心的照料它。』
老頭沉默了一會,將花連根拔起:『送給你吧。』
『我……我不會養花。』二營長搖頭道。
『不會養花,就不配摘花。其實人就跟鮮花一樣,鮮花也有帶刺的地方,不完美的地方,如果你真的愛上一朵鮮花,我希望你不僅僅是摘去美麗的花頭,而是把整株花帶走。細心照料它,讓它綻放的更加鮮豔。隻有這樣的愛,才真正配得上一朵鮮花。拿去吧。等到花朵開放的那一刻……一切一定會為你綻放的。』
老頭的話令他愕然,他到底隻是喜歡花,還是愛花?是得到了以後讓她自生自滅?還是悉心的照料,讓花朵綻放的更鮮豔?
他把那枝花帶回家裡,不再擔任落日集團的董事長了。那些股份全被他賠給了已經離婚的宋婉兒。麵對著公司裡的風言風語,他選擇沉默,不做任何反駁。
他期盼著花開的那一刻,期待這朵鮮花綻放出最豔麗的色澤。
半年後的一天早上,太陽嬌豔,春光明媚,美好的大晴天。
然而,他站在陽台前,看著那名稱為“婉兒”的短信,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仿佛餘生一片黑暗。他無法想象,所謂的精心栽培換來的就是這些?花朵盛開的那一刻。他得到的不是那豔麗的色澤,而是一個噩夢,一個黑色的噩夢。
『我的兒子滿月了,過來喝個喜酒吧。』
寥寥兩句話,就像刀子深深的刺進他的內心。
憤怒的抓起花盆,他想將自己半年的心血親手毀滅。
但是他怎麼也不肯放手了。他舍不得,精心栽培了這麼久的心血,又怎麼可以說砸就砸呢?
他決定就算頭頂一片大草原也得去參加宴會。
『送給你。』
在宴會上,當很多人看見落日集團前董事長;更是宋婉兒前夫的男人出現在這裡的時候。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異常精彩。尤其是杜小龍,身為宋婉兒的第二任丈夫,他的臉色當場鐵青。
『謝謝……』
看到鮮花,宋婉兒的臉上綻放出轉瞬即逝的欣喜,隨之卻又恢複了平靜,麵無表情的接過了花。
『這盆花,從你離開的那一天。我就開始種了。說實話,我很後悔,直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而且,很多原本被我看不起的人到頭來居然做的比我要好得多。』
二營長笑的很苦澀,自言自語道:『真是仗義多為屠狗輩啊,宋婉兒,替我照顧好這盆花,也照顧好你自己吧。』
『我會的,謝謝。』
望著一旁在搖籃中睡著的男嬰,二營長覺得一陣親切,也許是因為宋婉兒的緣故?他卻又不禁苦笑,是又怎樣?她已為人母了,一切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二營長不知道在他轉身以後,身後的人流露出強烈的不舍與悲傷。
那天的氣氛非常沉默,二營長看起來不在乎,實則內心慪氣不已,他把酒當成驅愁良方,連連哀歎不止。
他也不知道前妻宋婉兒被杜小龍叫到了房中。
『你為什麼要叫他來,你不是答應以後跟他斷絕關係了嗎。』
『我隻是想最後見他一次,然後我就會徹底忘了他。』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杜小龍大聲的吼道,宋婉兒立馬冷下了臉『請不要忘記你自己的身份,我們隻是演戲,我隻是不想被其他人看到那個嬰兒議論紛紛,才找了你做擋箭牌。』
宋婉兒毫不顧忌對方的感受,撇了撇嘴轉身離去。
然而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杜小龍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是的,他真的笑了。隨之,他立刻將不滿的情緒收了起來。
就像一條偶爾吐吐信子,咬上人卻足以致命的毒蛇一般。
『董事長。』
二營長喝醉了,並且見到了一個熟人,那是他的前秘書。
『彆再叫我董事長了。』
二營長認為,在離婚的那一刻他的一切已經隨之破滅,他再也無心經商,將之前用血汗換來的股份全轉給了宋婉兒,他自認為在贖罪,亦或者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