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讓人操心。』
我完全不記得,自己連日來對克斯蒂講了多少次握劍的要領,結果呢?她次次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奧爾卡從茶壺裡倒出了一杯溫茶遞給我,笑著說『克斯蒂這個人可是很執著的呢,戰神大人,有時候她對自己的主見,不管怎麼樣都不會退讓呢。』
我有些氣餒『學劍這東西,誰有個主見有什麼用?練劍本來就是係統性的東西,不是突發奇想,這一劈一刺,都是武者們無數次實戰總結出來的,從沒有花裡胡哨,要下苦功要吃苦頭,要不然練不成才。』
『嘻嘻……戰神,好好寬容一下她嘛。克斯蒂從小就渴望習武,你就給她一個機會證明一下自己嘛。』
奧爾卡跳過來,不緊不慢的給我捶起了背。
奇怪?這丫頭啥時候竟然也跟我走的這麼近了呢?
我望向克斯蒂,見她目光遊離,似乎在鬆懈,喊了一聲。
『彆給我偷懶啊,好好的練,彆看師父我平時好說話,可這練劍是要用到戰場上的,但凡涉及到人命上,你彆指望我有一絲一毫的心慈手軟。』
『是的,師父,我明白了。』
她居然收住了劍來回答我。
『彆收劍啊喂!!!』
『噢,對不起。』
『呼……你這姿勢又不對了。』
我走過去,臉上寫滿了“糟糕”二字。
說實在的,這家夥是真有點帶不動的意思啊。
她看見我走進,神色慚愧的低下頭『對不起,師父。』
我歎了口氣『克斯蒂,一連練了這麼多天了,我好像注意到一個事情。』
『什麼?』
『你乾嘛老是心不在焉的?練劍,要打好基本功!彆的東西,你先暫時彆去瞎操心了。』
『師父,克斯蒂……能不能,說些自己的心裡話……』
『嗯?』
我擺擺手『說吧。』
『我……』
克斯蒂握緊手中的劍,猶豫的注視著我,半晌,狠狠的對我鞠了一躬。
『我想和師父去外麵親身實戰,克斯蒂覺得,,我隻有麵對真正的敵人,才會明白真正的戰鬥是何等困難的事情。我……每次聽師父說這練劍的道理,但卻次次都不明白,因為……大概是我還沒有經曆過真正的戰鬥吧。』
『…………』
哦,該死。
她發現了光說不練的劍術還是個假把式??
我捂住額頭,背對著她心緒沉重的考慮了很長時間。
沒錯,這數天以來,我的確有點在搪塞這丫頭的感覺,倒不如說,歸根結底就是我潛意識在作祟。我害怕自己的女人無緣無故的冒險,我也擔心她哪次真出了什麼三長兩短。
我忘不了過去,那個叫安德的瘋子,究竟是怎麼對待我身邊的女孩們……
我也害怕這樣的事情有一天再發生。
然而,我現在教的也不能說是毫無作用的東西,至少,我在練劍這方麵是真真切切的希望克斯蒂能打好基礎,哪怕是先鞏固好理論知識,實戰咱們可以再慢慢的來。
但是,她竟然聽不進理論知識了嗎?
那也隻好真刀真槍的上了……
我長出一大口氣,從腰間解下自己手中尚未出鞘的佩劍,握在手中。
『克斯蒂,你真的打算靠實戰提升自己?』
她見我用收在劍鞘裡的劍指向她,毫不猶豫地深深點頭。
『徒兒拜托師父了!拜托,克斯蒂,隻是想快一點,隻是想儘快的掌握這力量。所以,付出點犧牲完全不算什麼!師父,我準備好了。』
她這麼說,反倒令我刮目相看。
原來她是不想拖太久,而且還想要在這方麵速成。
雖然練武最忌諱根基不穩就短暫速成,那樣很多精髓是吃不透的。
不過,這問題靠我和她共同的努力,或許是可以抵消的。
『那好,克斯蒂,看劍!』
話音落下,我狠狠的用劍鞘刺了過去。
隻有一道寒芒閃過,克斯蒂感到側身一陣刺痛。
『呃!』
『還愣著乾什麼?拿起你的劍向我進攻!』
『是的,師父。我上了。』
『上就上,乾嘛要跟對手打招呼??先禮後兵是好事,但你已經拿起兵刃,這時候再禮就等於害自己。』
『是的,師父!』
風雲激蕩,一陣陣碰撞聲。她在我的進攻下,沒少吃苦頭。
『戰場上敵人可不會憐憫你,你現在吃的每一個虧都要記住!哪怕是師父讓你吃虧,這會你彆在這兒感恩戴德!否則,你吃的虧就等於白吃,這樣的吃虧是沒辦法用在敵人身上的。』
『(咆哮)那麼,我要打敗師父!!!』
『哼,你變得更莽撞了,真是破綻百出。』
克斯蒂此刻,雖然刀兵的速度絲毫沒有減緩,心中卻開始慢慢的,不由得蔓延一陣陣感激。
她發現,哪怕便是為了這個曾經救過自己一命的戰神。自己也不能隨便就憐憫自己,受了點傷,就在他的麵前喊疼抹眼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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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劍鋒,才不配成為師父身邊的劍!!!
那樣的東西,隻是自己過去模仿哥哥使劍,沒事耍酷了吧??
的確,師父說得對,克斯蒂心中的想法開始強烈。
所謂真正的劍鋒,就是武者其自身亦為劍的一部分。既然是這樣,劍就需要經過千錘百煉,沒有經過摧殘、錘煉和鍛造。真正的鋼棱是不會在這其中無故誕生的。
再打上一陣,連我也對克斯蒂的進步感到驚訝了。
不容置疑,她在戰鬥的過程中,竟然還在理解和實踐我連日以來交給她的理論知識。而且,越來越嫻熟了。
我朝她的破綻刺了一劍,這一次出乎意料,非比尋常。
她挺劍一擋,招架住了這次攻擊,反手又是一劍淩厲的刺出!
這丫頭還真是怪嚇人的,看這架勢,就好似真要人命一般。
我輕描淡寫的又格擋下來,而她好像突然從沉浸的思緒中恢複過來,目光登時有些呆滯了。
因為,她此刻是握著出鞘的劍,而且剛才,自己無意中曾用了師父所展示過的一個殺招。
也就是說,自己竟然……在練習中無意識地對師父起了殺心?
這真是大不敬……
我看見她猶豫不決的神情,反而發出嘲諷一般的笑聲。
『克斯蒂,這一刻你我根本就不是什麼師徒,你給我記住,隻要是在戰鬥,站在你對麵的,永遠隻有敵人而沒有任何其他的身份。』
話音落下,她的肩膀,傳來了一陣悶痛……
一刻鐘以後……
『呃……』
把克斯蒂脫臼的左手給接了上去。她額頭上落下幾滴汗珠,捂住自己的左臂,露出了慚愧的神情。
『對不起,師父。徒兒竟然這樣不孝,我還是無法饒恕自己……明明隻是練習……但是……如果剛才那劍真的刺中師父會怎麼辦?』
滾燙的淚珠奪眶而出,她竟然因為剛才的事情嚇得哭出來了。
『這怎麼行呢……師父,請一定要責罰徒兒,我這樣不長記性。如果下一次,我要是還對師父使出這樣的殺招。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克斯蒂,彆怕。』
我拍拍她的肩膀『不要去想,剛才的事情真的沒什麼,你不要覺得因為我是師父,就不在練習中用殺招了。練武嘛……偶爾是伴有些危險性。不危險你練啥武?碰到彆人,那就剪刀石頭布分個輸贏算了。』
奧爾卡被逗笑了,克斯蒂也是破涕而笑,卻不禁又有些黯然。
『師父,您是如此胸襟寬廣的人,克斯蒂自問,如果被擺在您的位置上,對徒兒這般無禮的做法,肯定會心有芥蒂的。』
我淡淡一笑『你好像很希望我芥蒂這事情嘛?』
『呃……』
『好了,彆再多想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今天的練武,對你來說應該是一次很寶貴的經驗。』
手中白光乍現,我用“想象編程”,編出了一個治療代碼的東西。
好吧其實就是一瓶藥酒。
『來,回去以後好好擦擦藥。』
把它放在克斯蒂的手心,這家夥又感動的眼淚汪汪了。
『師父……』
『(擺手)行了行了,我還有事。』
話畢,我提著關刀轉身離去。
克斯蒂的雙手,此刻緊握著藥酒瓶。好似不舍得打開它一樣。
奧爾卡看向她滿身的淤青,嬉笑說『好啦,彆再發癡啦,戰神大人要你快點療傷呢。』
『呃……』
克斯蒂有些不舍得用,倔強的搖搖頭『我隻要回去休息一下,傷自然就會好的……』
『可是,擦了藥酒還能好得更快不是嗎?』
『呃……』
『難道說,你把這當成戰神大人送的禮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