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府。
時近年關,本該人來人往,熱鬨非凡的大街,卻人影稀疏,看起來很是蕭條。
“老板,來一碗麵片,大碗。”許芷走進街麵上的一家麵館,找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了下來。
“好嘞!”正躺在椅子上的老板,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快步走到許芷麵前。
“客人還有需要點彆的麼?”
許芷拿出幾枚大錢,排在了桌子上,道“給我講講雍州府最近有沒有什麼新鮮事?”
“新鮮事?”老板撓了撓腦袋,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對眼前這大錢的渴望,還是讓他努力的猜測,眼前這位一看便是外州來的客官,想要知道什麼。
想了半天,他才一拍腦袋道“這位客人是想問這府城為何這般蕭條吧?”
“還不是因為東邊草原那群蠻人一直在劫掠我大盛,聽說前些時日,就連夏州府都被攻破了,城中死傷無數,就連夏家的大修士都沒能逃出去。”
“雍州和夏州之間,隻隔了三個州府,說不上什麼時候,戰火就燒到了此處,因此,府城裡的很多人,都拖家帶口避難去了。”
許芷微微點頭,又拿出了幾枚大錢,“既然如此危險,那敢問老板為何不一同逃難,仍堅守在此處。”
那老板歎了一口氣道“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呢,吾等凡民靠著雙腳,一年也走不出雍州,更何況到了他州就隻能安全了麼,如今這世道,哪裡不是亂的。沒準逃難的時候,遇上個截道的強人,性命就丟了。”
“最起碼在如今的雍州城內,陳家尚在,還有規矩和秩序可言。”
“況且,小老兒拚搏了半生才在這府城之中置辦了這個小店麵,我若走了,這店麵又該如何?”
“我看客人應當是個有修為在身的,你應當明白,小老兒我一屆凡民能走到今日,需得付出多少辛苦。”
“當是十分不易。”許芷出言附和道。
或許是見許芷這麼一位修士竟有如此同理之心,十分難得,老板好似打開了話匣子一般。
“小老兒我也是命好,早年間我曾有幸在陳府當過養馬倌,那頭妖馬被我伺候的極好,因此便常常在主人麵前說我幾句好話,後來更是為小老兒討了這樁前程。”
“這街坊四鄰,也都知道我的出身,不敢輕易得罪於我,怕招來我那馬兄的報複,老夫正是因此,才有機會在這府城大街上,開了這麼一家麵館。”
修士需得到金丹修為方才能徹底餐風露速。雖然未至金丹者,隻需一枚辟穀丹,亦能持續數年時間,不需進食。
但亦是舊言重提,修真並非是要將自己修至絕情斷欲,天庭仙人依舊是常常大擺筵席,滿足口腹之欲。
更不用說低階修士了,在現實世界,低階修士的欲念往往更多,更濃。所以才會滋生那麼多被欲望所操縱的修士。
整個中原數以千億黎民百姓,能順利築基,有修為傍身者不足千一,而築基,煉氣這般低階修士更是占據了這千倍一中的九成。
通玄,衍法,陰神,陽神,每上一層境界,修士的數量都呈幾何數下降。
世家把持修行道書,靈石靈脈,導致大多數人都難窺修行之門。
凡是一步踏入道途的修士,都可稱貴族,從此之後,便不需再涉生產,隻需專心修煉便好。
而某些凡人也因此得到了相較貨物,奴隸更為體麵的身份供養貴族的生產者。
不過像老漢這般在府城之內,都能獨自擁有一家店麵的凡人的確很是少見,不過他也說了,這些都是來自於他養的那匹妖馬的恩賜。
許芷自逃出盛京之後,又四處雲遊了五年之久,對此方世界也有了一個相對完整的認知。
經曆了數十萬百萬年的演化,這裡的世家修行者已經和凡人之間徹底分離,幾可稱其為兩個種族,兩者之間的關係僅是奴役與被奴役這一種,彆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