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居終於重新開張了,鐵爐的門依舊早早打開,鐵台上一塵不染。鐵爐中燃起了紅彤彤的焰火,鐵爐中深紅色的鐵水在無聲的流淌著。平生醉不會再舉起鐵錘,但還是會願意在偶爾的時候站在一邊看著她。
“你這是要做什麼呢?”平生醉看著她的鐵水已經燒了幾天了。葉小開平靜的笑笑,很快你就知道了,平生醉也笑笑,這是外麵一個魔芋死士急匆匆的跑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他站起身來對葉小偷開說,“過幾天再來看你。”葉小開點點頭,沒有追問,沒有挽留,看著他若有心事的離去,鐵爐下的焰火燃燒的更熱了。
平生醉急匆匆地回到了靈王府,“師兄,你去哪了?”靜姝迎麵走過來,“雲淺星主剛到處找你呢,”“她呢?”“現在她好像是回星雲閣去了。”“嗯!”平生醉點點頭。“師兄,你不會又去見那個女人了吧?”靜姝瞥了他一眼,“噓,不該說的不要說!”平生醉笑著用手點點她。靜姝哼了一聲,“師兄,你不要忘了這次受傷,細心照顧你的人可都是雲淺姑娘,你才會好的這麼快,你那時傷的那麼重,她可是日夜守在你床前,我看見她還總是偷偷的抹眼淚,直到你出了危險期。雲淺姑娘的一往深情,你可不要辜負了。”平生醉何嘗不記得,每次自己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的都是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他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看看她。”說著向星雲閣走去。
水雲淺站在星雲閣的閣樓上,看著室內滿庭的鮮花,這都是靈王特意為他從異域高價買回的。大大的壁爐燃燒著,現在雖然是隆冬,閣樓溫暖如春的空氣滋養著每一盆鮮花,盛開的都如春日般燦爛。
平生醉登上閣樓,遠遠看著水雲淺在那望著鮮花出神,輕手輕腳走了過去,猛然蒙住了她的眼睛,用。用著故作尖細的聲音說,“雲淺姐姐,猜猜我是誰?”水雲淺被他突如其來的搞笑動作和古怪的聲音逗的失聲而笑。
“靈王,你好淘氣,”說著,一手扒開了平生醉的手,轉過身來,平生醉同時把她那白嫩纖細的小手握在手中,輕輕用力一拉,水雲淺的身體一晃,貼在了平生醉的身上,“靈王,你又在捉弄小淺?”水雲淺嗔笑道,另一隻小手在他的胸前輕輕一推,“啊,”平生醉一皺眉,水雲淺慌忙抬起手,“對不起,對不起,碰到你的傷口了。”平生醉搖搖頭,“沒事,沒事。”水雲淺看著他,皺起眉頭,滿臉的歉疚,“不行,我看看。”平生醉笑了,你手那麼輕,碰到也不痛。“我看看吧。”水雲前擔心的拉著他,來到床邊,“讓我看看,我就放心了。”平生醉點點頭,乖乖的躺在床上,解開了上衣。水雲淺輕輕把藥布拿開,隻見一個深紅色的傷口顯露在眼前,傷口處已經結痂了,但周圍還略紅腫。水雲淺雖然為他換過無數次藥,但是每次看到這寬大的傷口都不由得感到心痛。“這是一個多麼狠心的女人,竟然下得去這樣的毒手。”想著水雲淺不禁幽怨的看了看平生醉,“你又去看她了,她把你傷成這樣,你還忘不了她?如果有一個人有這麼一半的愛,我就算死了,我也知足了。”平生醉笑了,搖搖頭,“我是去看她了,但是卻不是因為愛。”平生醉深情的望著水雲淺說,“我不信。”水雲淺歎了口氣。“我再給你敷上些藥。”說著回身從百寶盒中拿出了玉露漿為平生醉輕手輕腳的一點點塗抹在傷口上。平生醉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禁看癡了。那同樣純潔的臉,卻有著更多的柔情,葉小開的純美、溫柔,卻多了很多天生的倔強和野性。而水雲淺不一樣,同樣的純真善良,更多的是女孩子的柔美氣息,永遠不要擔心,她會暴怒,就算生氣也不不過是撅撅小嘴。“小淺,葉小開為了我孤身來到燕京,如今既無親朋也無好友,你說我怎麼忍心看著她被彆人欺負呢?如果我不管她,誰又會幫她呢?雖然她已經不是我的未婚妻,但還是我的朋友,而且我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我才會去看看他,知道嗎?”水雲淺若有所悟的點點頭,“靈王,你真是天下最重情義的男人,也是我水雲淺最仰慕的人。可是我不放心你去看她,你那麼善良,她那麼殘忍,我害怕她還會傷害你。”水雲淺把傷口重新包紮好,摸著那傷口,不覺得又流下了眼淚。“沒關係的,是我不好,我看她對我用情太深,不忍心告訴她,我們並不合適的事實,才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誤會我。如果插我一刀,能疏散她心中的怨氣,也值了。水雲淺搖搖頭,“靈王,如果葉姑娘知道你這番良苦用心,我想她一定會很羞愧的,會後悔傷害你的。”說著把頭輕輕靠在平生醉的胸前,平生醉輕攬著她的頭,“她知不知道?沒有關係,你知道我的心就行了。”水雲淺略略一怔,繼而柔柔的笑了,喃喃的說,“靈王,以後你還是不要去找他。如果你不放心,讓一飛他們去看她好不好?若不然,小淺會好擔心的。”平生醉拍拍他的肩膀,點點頭,“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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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匠居中,葉小開一眨不眨地盯著鐵爐,隻是金黃色的鐵汁日益閃亮,似有一條白霧逐漸升起。葉小開不覺笑了,抬手撥出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指尖輕輕一割,一滴滴鮮血,落入了鐵爐之中,金黃色的鐵漿如一張血盆大口,瘋狂的吸食著血液,同時那冉冉而起的白霧逐漸消散,吸食血液之後的鐵質開始逐漸發紅,如血液一般甚至更加鮮亮,一種蠢蠢欲動的爆發之氣在鐵汁中攪動。這塊烏雲鐵是自己從唐門回燕京的途中偶遇而得。老金說,烏雲鐵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物,找是找不到的,隻能憑緣分,這是最適合做暗器的,此鐵柔韌,堅硬而輕,就算是寶刀寶劍也絕對砍不斷,這應該是做鐵鏈絕好的材質。當時小開暗想,心中就早已經已經有了主意,隻是從燕京回來,事情一件接一件,再也無法安下心來做事。而如今卻事過境遷,葉小開苦笑著。
隻見鐵爐中的鐵質逐漸化成了一條火蛇盤旋,纏繞著,似乎要騰空而起。葉小開見此情景,眼中爆發出了奇異的光彩,她輕輕移動鐵架,在杠杆的帶動下,鐵爐逐漸傾倒,火舌順著爐口遊了出來,流進了飛爪的模具中。望著成型的飛爪,葉小凱的笑容凝固了。上次被軟查查追殺,雖然被他所救,但是他深深的為小開兒擔憂,從此每日必定抽出一段時間督促她習武。打拳他做沙袋,打飛鏢他做靶子,練輕功他形影相隨的跟著,甚至不顧江湖規矩,把錦衣衛密布外傳的追魂爪、血殺刀都交給她,隻可惜她一直嘻嘻哈哈,如同兒戲。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誰來保護你?所以你必須好好學。”“為什麼會有如果,你去哪我就去哪。”小開耍著賴皮。“江湖中刀劍無厭,萬一我死了呢?”“你都死了,我為什麼還要活著?”每當此時,平生醉都不忍再說下去,而如她所願的陪她到處遊玩。
葉開凱擦擦眼淚,把做好的鐵爪與做好的鐵鏈連接在一起,融合。接著是鍛造、萃取、拋光,葉小開精細的一遍遍的對飛爪進行拋光斷打。不時的用袖子在臉上擦拭那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無論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葉小開洗了,練,練了,洗,直到飛爪散發出如火的光芒,火龍之性從飛爪中逐漸顯露出來,她才癡癡的笑了起來。隻見這個飛爪散發著如玉一般的光芒內含著火龍的神韻,一股股甘甜卻略有腥味的氣息流露出來,那就是少女血的氣息,少女血的甘甜,既能養潤火龍,增加威力,又能抑製火龍的魔性,免反傷其主。(書中代言,鍛造出三破血殺的玉爪子到底可以多驕傲)
葉小開反反複複擦拭著這件珍奇的武器,略一沉思,當第一次聽老金興衝衝的談到這塊烏雲鐵的來曆的時候,自己便已經打定主意將它作做成飛爪送與他,也算是定情之物,如今想想……她拿起燒得通紅的鐵筆,在鐵鏈的末端寫道,飛逝。然而無論怎麼逝,也逝不去心中的牽掛,葉小開望望窗外,太陽又落山了,一日又過去了,也不記得平生醉有多少天沒有來過,她回身將飛爪慢慢的放在盒子中,如果他收到這份禮物應該會非常開心吧,或許自己並不想因此得到什麼,隻要能經常看到他,看見他開心的樣子也好。
夜深了,一個人影落進鐵匠居的小院中,葉小開已經準備睡了,聽見聲音慌忙地坐了起來,“賊?”
可這裡什麼也沒有值得偷的,難道真的有偷鐵的賊?歐陽逍?隻有他喜歡在奇怪的時間偷偷摸摸從房頂跳下來,不可能按時間計算,他們應該也快到洛陽了,一群人中隻有他武功可以獨當一麵,他不會丟下他們。想著葉小開抓起床邊的百寶囊掛在身上,貼著門聽著。
“小開。”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平生醉?”葉小開又驚又喜,慌忙幾下打開了房門,果真是平生醉。平生醉就在門口看著,剛起身的葉小開隻穿了一件單薄的中衣,如今的葉小開已經成熟多了,再也不是隻會傻笑的孩子,雖然依然消瘦,但是在那寬大的衣服下,仍可以看出已經挺挺的鼓起來的胸隨著呼吸一顫一顫,皮膚如含著水般嬌嫩。豐潤的口唇好似塗了胭脂,卻比塗了胭脂更加透明,一雙眼睛清澈如水,隻是略顯憂鬱,睜的大大的,驚喜地看著他,鬆散的頭發灑在肩頭,散發著女孩子的清香。平生醉不禁呆住了,他輕輕的咽了一下口水。葉小開看著他迷離的眼神,突然想起什麼,臉一紅,啪的又把門關上了,又過了不大一會兒功夫才重新打開。此時葉小開已經穿戴整齊,身體被厚實的襖衫緊緊包裹著,整齊的發簪下唯有通紅的臉頰記載著剛才的痕跡。平生醉笑了。“這麼久了,麵對我還這麼害羞。”葉小開沒有抬頭,隻是的她真的害羞了,也許隻有女孩子長大了才會莫名的害羞。“你怎麼這麼晚來了?”“晚上好呀,晚上月色撩人,”平生醉浪蕩著笑了起來,葉小開感覺有些陌生的看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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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嘛這麼看著我,好像不認識似的?”說著,他伸手去摸她通紅的臉頰,葉小開不禁後退了一步,“哦,對了。”麵對平生醉,葉小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好幾天都沒有看見你,”“好幾天都沒有看見我,還躲什麼?”平生醉看躲閃的葉小開不覺索然無味,坐在桌邊,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喝酒了?”“剛和他們喝了些酒,想起了你,就繞了個路過來看看。”平生醉看看她,“好像你並不是很歡迎我。”“沒有啊。”葉小開低下頭,坐在另一邊。“小開。”平生醉看看她依然通紅的臉頰,想說又沒有說。“對了。”葉小開站了起來,“從床頭拿出了一個金盒,送給你的。”“這是什麼?”平生醉笑笑“還是送給我?”“是的。”如今靈王什麼沒有?葉小開自信的笑笑,“你打開看看,肯定喜歡哦。”平生醉輕輕打開“爪子,”隻見河中一套飛爪,光彩異常,拿在手中輕若無物,爪鉤自動嵌合,鐵爪似乎是找到了主人一樣,如遊蛇一般自動的纏在了平生醉的手腕,乖乖地趴在他的手臂上。
平生醉不禁大喜,飛身來到院中,一甩手飛爪飛出,如一條火龍般的低吼聲,平生醉又輕輕抖手飛爪迅速收回,伏於腕間。
“好厲害,這就是你那天些日子一直在做的,”平生醉大喜。葉小開點點頭,“我給他起名叫飛逝。”
“飛逝!”今生醉心中越沉。“小開,不要每天如此憂鬱好嗎?我會一直保護你,永遠都會想著你。也許我不能經常來看你,不能與你出雙入對,但是以後……我們還是有機會的,你說是不是?”葉小開點點頭,“我並不奢求什麼,能經常看到你,我就很滿足了,隻要知道你心中還有我。就算讓我一直在這裡等下去都沒有關係。”平生醉的眼神有些暗淡,有些矛盾,有些感動,有些愧疚。“平生醉在屋裡坐吧,外麵寒冷,”葉小開似乎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而平生醉反倒是拘謹許多,他看著她笑了“傻妞,以後這麼晚不要讓男人去屋裡坐。”說著,他飛身上了屋頂,回頭留戀的望了一下葉小開,飛身而去。
平生醉來看小開的次數越來越少,縱是來了,也是遠遠的看看她就匆匆離去。葉小開似乎也習慣了不去想,或者不敢去想,無聊的時候就練練飛刀,練練輕功,如今從鐵匠居到農田那邊,也就隻有片刻功夫。葉小開最喜歡的就是站在農田相鄰的西城牆上,從那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農田那片新型的蘋果地,看到那塊蘋果樹,似乎仍然可以。看到平生醉那忙碌的影子,那是自己平生醉重上的,這樣屈指算來,明年秋天就可以結果了吧。葉小開望著那片蘋果樹,似乎看到了滿樹通紅的蘋果,那掛著很多很多蘋果的樹林遠遠看去,在碧綠的田野上,如同一個巨大的血紅,血紅的心在跳動,“等到蘋果成熟的那天,就是我們收獲愛的季節,”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約定,每次想起。葉小開都不覺得都不自覺的發笑。
一陣清脆的銅鈴聲伴著沉悶的馬蹄由遠而近,葉小開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男子騎馬,帶著一個女子不緊不慢地跑過,他們時不時停下來說著些什麼,兩人嬉笑著,那一眸一笑中都散發著濃濃的愛意,好甜蜜呀!
平生醉!葉小開不禁從城牆上站了起來,城牆下綠色的田野連同紅彤彤的蘋果樹全都消失了,隻剩下枯枝落葉和一望無際的山野。這都是幻覺。葉小開喃喃的說。然而,那透過這空曠的田野的一對神仙眷侶卻不是幻覺。那個瀟灑飄逸的人,的確就是平生醉,他那樣癡迷的看著那個女孩子就如當初看著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樣。而那個女孩子一樣的純真美麗,一樣的溫柔可愛,隻是比自己更加雅致,更加溫柔。
葉小開不知道這樣呆呆的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如何從城牆上跳下來的,失魂落魄的往回走,那種愛意的寵溺的眼神,比徐府看見宦娘,似乎更有著百倍千倍的殺傷力。甚至讓葉小開連走上去質問的勇氣都沒有。不過這或許更可笑。你還有什麼權利去質問彆人?你又是誰?你根本誰也不是,他又是誰?他是靈王,他也早已不是你的誰了。走著走著,葉小開突然猛地一把把相思鏈揪了下來,狠狠的扔了出去,心有千千結,合則完璧無缺,分則千瘡百孔,我一直以為說的是玉牌,誰知道說的卻心。看著相思鏈在空中飛舞著,又翻滾著,如一個白色的蝴蝶,繼而徑直地摔了下去,如果落地,必會摔的粉碎。
就在玉牌落地的瞬間,葉小開突然衝了過去,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整個手臂、手掌、指頭擦出一片片血痕。她小心翼翼的打開手,玉牌完整的躺在手中。葉小開重新戴上了玉牌,收拾起了鐵匠居所有的行囊,把毛毛放入了背簍中,又回頭看了看那無限留戀的地方,這充滿美好回憶憶的鐵匠軍。她淡淡的拿起了銅鎖,緊緊鎖住了鐵匠居的大門,長出一口氣,頭也不回的遠去了。
平生醉有水雲淺的陪伴,自然每日過得開心快樂的日子,似乎忘記了還有葉小開這個人,直到有一天,突然想起興衝衝的來到鐵匠居,路上還在想怎麼和她解釋,這許久都沒有出現,而當來到鐵匠居的時候,發現鐵匠居已經上了鎖,他心中已驚,飛身跳入院中,院中死一般的沉靜,似乎並沒有少什麼,隻是唯一沒有了葉小開的氣息。平生醉突然覺得整個心都暗了下來,喃喃的說,她這次真的走了,似乎突然覺得好輕鬆,而輕鬆之餘又覺得好憋悶,他猛地拔出了刀,對著院中的方桌狠狠砍去,方桌碎為兩半。沉默許久,他從懷中慢慢掏出了玉牌,玉牌依舊晶瑩閃亮。心有千千結,生則同生,死則俱滅。小開,你是否還會惦記我?是否還帶著我們的相思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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