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哥兒沒有意見?”
“豈非……答應了?”
“親家翁……,還望鐘哥兒於親家翁多說道個中緣由,待數月之後,鋪子周轉過來,四十萬兩銀子,當有歸還。”
“嗯,契約文書?”
“這個……?”
鐘哥兒這般就乾脆應下了。
嗯。
少年人辦事就是豪爽,扶危濟困,就是利落,賈珍喜歡!
隻是……卻也不是應下,鐘哥兒所言還要找親家翁商議一下,那個問題……應該不大吧。
而且有必要嗎?
據自己所知,那些銀子……歸根結底鐘哥兒現在年歲終究略小,一應銀子的確當長輩所管。
四十萬兩銀子!
論來,對於親家翁也不算太熟悉,……西府政老爺熟悉,還是多年同僚。
若然由政老爺給於出麵,說道一番難處,應該無礙。
當無礙。
鐘哥兒之意,還要立下契約文書?
這個需要嗎?
都是舍親了。
還要契約文書嗎?
這麼見外的?
這一點……賈珍沒有料到,雖如此,麵上還是一絲興奮之意未散,畢竟,鐘哥兒現在已經應下了。
“契約文書?”
“文書……於情於禮,的確當立下一個!”
賈璉旁側頷首。
心中也安穩不少。
鐘哥兒手中果然有錢,四十萬兩銀子直接同意了,唯一不確定就是……要同親家翁商議?
自古借錢非小事。
尤其還是四十萬兩銀子。
契約文書?
鐘哥兒有這個要求也不過分,畢竟……空口白牙借錢四十萬?在京城內是不可能的。
親家終究也是親家!
自己問父親借錢……還要挨打呢。
“立下……立下也好?”
“蓉兒,快去取來紙筆!”
賈珍還要說些什麼,乍聞得賈璉已經應下了,不由……心中無奈,隻得頷首。
於身側的蓉兒吩咐著。
賈蓉連忙行向一側的偏廳之地,那裡有一個簡單的書案,就是以備不時之需所用的。
“這份契約文書,我以為……不太妥當。”
“上麵寫道,待數月之後,鋪子的銀子周轉有餘,當有償還。”
“道理如此,卻還不為細致。”
“而且,關於鋪子的利銀之事,寧府這裡,珍大爺自然是做主的,西府那裡,璉二叔可以做主?”
少頃!
便是一份契約文書當場寫出來。
字數不算多,秦鐘拿在手中,快速一覽,而後……迎著再次看過來的三道目光,略有搖搖頭。
文書上的信息寫的很粗糙,簡單提及今兒從自己這裡借走四十萬兩銀子。
待日後兩府銀子周轉過來,待鋪子利銀有轉,便即刻還上!
立下契約者為賈珍、賈璉二人。
秦鐘手持文書,語落上麵的內容,微微一笑,說道這份契約文書的不妥之處。
如果真簽下這份文書,那就完犢子了。
還是說打量自己年幼,容易糊弄?
打量老爹非商賈之人,對於一些契約文書不為敏感?
“不為細致?”
“鐘哥兒怎麼說?”
賈珍輕捋頷下短須,麵色有動。
“鐘哥兒無需擔心,我前來東府,也是父親之意,是以,上麵留下我的名字。”
賈璉解釋著。
“的確不為細致!”
“一則,沒有具體的償還具體時間。”
“二則,沒有相應的補償約定,其實……因舍親之故,我是願意借錢的,爹爹那邊想來意見也不大。”
“還有一點,我因時常在城中行走,對於鋪子的情況大體了解一些,眼下,京城內有不少相似的鋪子出現。”
“他們的價格更為便宜,接下來會分走兩府鋪子的許多盈利。”
“可以預見,府上鋪子的生意會受到影響。”
“我可以借錢,可我的條件之一是我需要鋪子從這個月十四號以後的賬本。”
“從那上麵,我可以窺得大概。”
“以每日大致獲取的銀兩,算出鋪子接下來的盈利,如此,製定一個大致期限。”
“如此,在固定的期限內,給予償還四十萬兩銀子。”
“可以償還,自然事情皆無。”
“若然不能償還,則有其它代價彌補,如兩府名下的一些田產、鋪子、古玩字畫等等。”
“……”
“此外,四十萬兩銀子乃是涉及兩府公中之事,立下契約的文書上,東府這裡的珍大爺自然沒問題。”
“西府那裡……我要赦老爺和政老爺的親筆簽名和印記!”
“……”
秦鐘將手中那份先擬定的契約文書落於桌案上。
借錢!
也是要有誠意的!
古往今來,借錢人、欠錢人之間麻煩許多。
更彆說還是賈珍這貨。
一二十年來,都敢從國庫掏錢,膽子不用說。
端量自己年歲小,想要在某些方麵糊弄自己?或是儘想美事?
說著以鋪子利銀償還,而兩府點心蛋糕鋪子的模樣自己心中有數,繼續這樣下去,撐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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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然鋪子沒了,自己四十萬兩銀子打水漂?
若然在外麵的錢莊借錢,人家還要抵押物以及利息,自己這裡……已經極其優待了。
起碼沒有利息。
起碼沒有提前索要什麼抵押物。
隨秦鐘語落,廳內陷入小小的寂靜,賈珍、賈璉、賈蓉三人相視一眼,一時間沒有回應。
“鐘哥兒,真要那般細致?”
“你我舍親一樣的人,還信不過我等?”
賈珍搖搖頭。
鐘哥兒所言的細致……也太細致了,具體償還的時間?
還有相應償還不上的代價。
要查看鋪子六七日來的賬目?
田畝?
鋪子?
古玩字畫?
還要赦老爺、政老爺的親筆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