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哥哥,你也回來了,今兒倒是罕見,你這般早就回來了。”
“還以為你要到亥時才回來呢。”
鶯兒和文杏二人一前一後,持燈籠照耀前路,夜幕已經降臨,漫天星辰沉浮。
歸於梨香院,燈火通明一片,廳堂一側,正傳來熟悉的聲音,行入溫潤之地,便是看到親人。
見狀,寶釵一禮,便是笑語看向某人。
“寶丫頭,你回來的剛好,飯菜剛送來,我看你沒有回來,讓她們放在蒸籠上了。”
“香菱,擺飯。”
薛姨媽正坐在裡間屏風前的軟榻上,同坐在身邊的兒子薛蟠說著什麼,看著女兒歸來,也是一喜。
當即,吩咐身邊一個隨伺的俏麗小丫鬟。
“是,太太!”
那小丫頭淡掃蛾眉、明眸皓齒,脆音軟糯,福身一禮,便是離去。
“媽,香菱你就賞給我吧。”
“香菱如今出落的越發好了,我都……,嘿嘿,媽,你就把香菱賞給我吧。”
薛蟠手中把玩著一柄古扇,微胖的粗獷大臉上滿是希冀和渴求,瞅著香菱步履間的嫋嫋婷婷,更是撓心一般。
“你身邊已經有人了,要香菱做什麼?”
“香菱在我身邊,用的順手,蟠兒,你還是多將心思放在生意了。”
“這幾日,讓你和張管事學學,京城的鋪子也都走一走,我的兒,你可一定要上點心。”
“我們家以後就靠你了,你可一定要爭點氣。”
薛姨媽抬手打了身邊的兒子一下。
整天就不能想一些有用的,多想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豐字號的生意如今一年不如一年。
眼下,勉強依仗著先前積蓄,還能夠過的好一些。
將來呢?
蟠兒也該多想一想將來。
就知道將心思用在其它方麵,香菱那丫頭自己看著很好,就蟠兒那個性情,隻怕要委屈香菱了。
除非蟠兒性情有改,不然還是算了。
“媽,你又再說那些事了。”
“我知道的。”
“鋪子我也在看,那些人我看著也挺好,也沒什麼差錯,也不知道鋪子的銀子怎麼會越來越少。”
“嘿嘿,妹妹,你剛從東府歸來?”
“這是什麼?畫兒?什麼畫?”
“讓我瞧瞧,最近我正想著買幾幅字畫,張掌事說了,內務府那邊的一些門路要打點打點,各種各樣的禮物都要準備一些。”
“妹妹,你讀書比我多,你說買什麼畫好?”
媽又是這一套說辭,薛蟠有厭煩了。
鋪子的生意自己看著還不錯,又不是說倒閉了,還是賺錢的,就是賺的可能沒有以前多。
再說了,做生意哪有一直都賺錢的,遇到年成不好的時候,虧錢也是有可能的。
媽太過於杞人憂天了。
不耐煩媽的話,從軟榻起身,行至妹妹身邊,看著妹妹正在擺弄兩幅畫,不由好奇。
自己也正在為買畫的事情發愁呢。
“打點門路?”
“買畫?”
“買一些名家的字畫不就好了,唐宋元明皆有名家,張管事肯定知道的。”
“就是……市麵上假畫不少,哥哥要買畫的話,最好找一個行家幫看著。”
“這兩幅畫……是東府鐘哥兒送的。”
寶釵掃了身邊的哥哥一眼,對於哥哥的性情,自己早就見怪不怪了,難道他還知道買些東西打點門路。
字畫之類,贗品有許多的,隻要不買到贗品,一切都是好說的。
瞧著哥哥要將自己的兩幅畫拿走一覽,搖搖頭,遞過去一幅,簡言而落。
“鐘哥兒的畫?”
“小秦相公?鯨卿他還會畫畫?”
“他懂得還真多,我瞧瞧!”
“媽,今兒下午吃酒的時候,碰到衛若蘭了,他說鯨卿明兒午時在城外單家莊請我們溫泉沐浴。”
“彆說……鯨卿是一個爽快人。”
“這是他的畫……,哦,這樣的畫,好真實啊,城外水災紀實圖,城外的水災?”
“好畫!”
“從畫上我就可以看到那場水勢的不小,很大很大,一些人和莊子也很慘。”
“妹妹,好端端的鯨卿送你畫作什麼,你和鯨卿這麼熟悉了?”
從妹妹手中接過那副畫,薛蟠忍不住直接打開了。
是鯨卿的畫?
必須要看看。
一手在上,便是將其緩緩展開,入眼處,色彩不為很明顯的畫,有些晦暗和低沉。
還有那滔天的水勢。
自己雖不懂畫,卻也一眼看出畫中描述的那場水勢之大,還有人淹沒水中了。
還真慘。
好畫!
自己都能夠說出一二!
這般好畫怎麼落到妹妹手上了,鯨卿送的?妹妹和鯨卿也沒見幾麵吧?這麼相熟的?
都送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