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箏之間的差彆還是有的。”
“一架古箏的好壞,要看琴弦,要看木料。”
“這架二十一弦的古箏,優點如寶姑姑所言,五音十二律分化,每一個音律都會細分一些。”
“故而,更能夠將一些曲韻婉轉彈奏出來。”
“如古琴……則是空靈許多,變化不多,欲要以古琴之力,彈奏極限,多有艱難。”
“不為追求樂律絕巔,古箏是最好的選擇。”
“怡情自得,皆可自樂。”
“今兒既然將這架古箏取來,自然要彈奏一曲。”
“不過,隻有一曲!”
“剩下的曲子,待小姑姑們和寶叔前往東府之時,我再一一彈奏。”
“小姑姑們可有想要聽的曲子,隻要是京城日報上出現的,皆可言語,都可彈奏。”
將桌案上的那架二十一弦古箏調整了一下方位,落於身前,單手輕撫著那些琴弦,都是銅絲纏繞的銅弦。
裡麵還有一些纖細的鐵絲銀絲之類。
絕對剛柔一體,足堪為用。
自己使用了一下,還在製成之前親自調試了一下,絕對沒的說,還是對得起自己那些銀子的。
迎著左右一位位小姑娘的目光,嘖嘖,自己的眼神很伶俐嗎?
怎麼感覺迎春二姑娘都有些躲閃自己的眼神?
沒道理啊。
還有探春小姑娘,也是有些躲閃,甚至於小臉紅紅的,是上房裡的火爐溫度太高?
估計是。
林伶俐正在一旁翻閱手中的京城日報,寶釵在把玩那架十五弦的古箏,四目相對,娥眉彎彎。
惜春小丫頭正在側著腦袋想曲子。
“鐘哥兒,就今兒的這首吧。”
“《兩小無猜》!”
“這是送給華陽郡主的那首吧。”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千裡,兩小無嫌猜。”
“李白的這首詩很好,這首曲子……應該也好。”
“鐘哥兒,彈奏這一首如何?”
“想來小郡主今兒會非常歡喜。”
待在上房內,待在火爐旁,林伶俐的衣衫稍有正常許多,碧波靛青的衣裙多澄淨,秀發綰起少女髻,發飾嵌入其中。
含水之眸多有生輝,黛眉更是有所得,語落李白的那首詩,琢磨麵前的這首工尺譜。
對於工尺譜,近來……自己花費的時間不少,探究許多,心間深處,已經有了韻律。
就是古箏……彈奏一般般,有暇了……當請教鐘哥兒。
鐘哥兒為華陽小郡主專門寫了一首曲子,還在京城日報上刻印出來,贈一位好友!
鐘哥兒和小郡主是好友。
和她們呢?
和自己呢?
應該也是好友吧。
相處半年來,彼此相知如兩小無猜,也是如二哥哥同鐘哥兒之間,兩小無嫌猜。
極好。
思緒紛飛,抿嘴一笑,看向鐘哥兒,指了指手中的京城日報,點了點上麵的曲譜。
“《兩小無猜》!”
“這個好。”
紅裙少女相隨頷首,本就俊眼修眉,此刻紅顏多有添姿,看向鐘哥兒,已有期待。
“再好不過。”
寶釵沒有意見。
一首《兩小無猜》。
送給恭王府華陽小郡主。
鐘哥兒同那位小郡主關係還真好,同恭王爺也是如此,鐘哥兒才這般大,就有這般能為。
自己的哥哥?
還是算了,他隻要不給家裡添事……就已經阿彌陀佛了,人與人之間的確有很大不同。
“……”
迎春亦是秀首低頷。
鐘哥兒會的真多,而且鐘哥兒人也是那般出色。
真好。
“林妹妹喜歡,那就那首。”
寶玉一直堅持兩個凡是。
凡是林妹妹喜歡的,自己也喜歡。
凡是林妹妹想要的,自己也想要。
“那……,那就這首吧。”
“這裡不太方便,我將古箏換一下位置。”
秦鐘沒有意見,隻要是京城日報上的曲譜,自己都會,既然都同意了,那就定下。
卻是……古箏在桌案上,坐在凳子上彈奏,未免有些不太雅致,自己好歹是一位雅人。
環顧林伶俐的上房,便是瞅準炕幾之地,那上麵的長案足夠用。
旋即,抱著定做的二十一弦古箏,換位置!
“我先試試音色,琴弦沒有問題,就行了。”
跪坐於炕幾的長案後,臨近不遠的聽客都排成一列了,秦鐘覺得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小壓力的。
雙手落於古箏上,沒有直接開始彈奏。
十指在二十一弦上來回撥動,雖有雜亂,也有一番律動,錚錚之音變得悅耳許多,不為金石裂空的沉悶與尖銳。
“兩小無猜!”
掃著早已經等待著的小姑娘們,連上房裡服侍的小丫鬟都看了過來,秦鐘深深的呼吸一口氣,雙手落於古箏上。
沒有綁定什麼指甲之類,這首曲子不算長,以自己的手指還是無礙的,除非是一些變態的曲子,不然指甲可有可無。
曲譜流轉心頭,秦鐘順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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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靈動的在古箏二十一弦上滑動,琴韻相隨,一道道低緩有序的輕快之音流出。
回旋於上房之地,繚繞於諸人耳邊,更有緩緩的飄出木窗之外,落於虛空天地間。
這首曲子本就屬於輕快、歡快、開心、無拘無束……。
自己也喜歡這首曲子,前身之時,每一次聽到這首曲子,總會令自己想到一些過往,過往一些開心的事情。
人固然應該一直向前看,卻也應該念舊。
而今之世,一晃之下,自己來這裡也有半年了,也認識了不少人,做了不少事情。
有一些歡快的。
有一些不歡快的。
可是,那些不歡快的自己也會對他有一個歡快的結局,人的一聲,歡快是一輩子,不歡快也是一輩子。
何必與自己過不去?
必須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