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固然是紅塵俗物。”
“可……府上一切用度都得需要。”
“鐘哥兒……,鐘哥兒的營生日進鬥金,自然話語隨意。”
“鐘哥兒應該會來,他上元節後就要出城了,在那之前應該會來為我診治一下。”
“寶姐姐……因東府蓉哥兒的事情,寶姐姐的哥哥也有摻和其中,想來那般緣故。”
“連你都被禁足了,三妹妹她們自然也要如此。”
“舅舅如今不在府中吧?不然你也不敢來。”
青衫少女心情尚可,從紫鵑手中接過茶水,握在手中,輕呷一口,便是落於案上。
金銀,是俗物不假。
鐘哥兒好像也的確說過視金銀如糞土的話。
同樣的話,不一樣的人所言有不一樣的意義,鐘哥兒如今日進鬥金,金銀不缺。
兩府就不一樣了。
真要是拿出八十萬兩銀子,據自己所知,公中就要再次空虛了,就是二哥哥的用度估計都要受到影響。
因東府賈蓉的事情,兩府這幾日的氣息都壓抑緊張許多,歡聲笑語少了許多。
姊妹們若是再一塊玩耍嬉戲,就太不懂事了,而且大嫂子也和她們提過一些。
待目下這件事解決,就過去了。
“林妹妹,我觀你的氣色尚可,鯨卿的醫道真真沒的說。”
“怪不得京城之內有小神醫之名。”
“有鯨卿在,你的宿疾肯定可以痊愈。”
“嘻嘻,老爺不知何事出去了一趟,我抽空來了。”
寶玉喝了一口茶水,壓低著聲音回應,話語間,本能的左右而觀。
“二哥哥,沒去寶姐姐那裡瞧瞧?”
“寶姐姐的哥哥和這件事有不少關聯,想來姨媽和寶姐姐會有一些擔心。”
林伶俐指揮著紫鵑,將案上的古箏挪移另外一處,自己上午的時候,虛彈了一下。
《喜洋洋》這首曲子的大致韻律可知,曲子的旋律很輕快,很適合京城正月的氣氛。
如果府中沒有那般事,自己定要好好彈一彈的。
“這……,我……,非林妹妹提起,我倒是差點忘了。”
“那……那我待會去瞧瞧姨媽和寶姐姐。”
“薛大哥這幾日好像也待在府中。”
“也該去瞧瞧。”
寶玉頓有訝然,握著手中的杯盞,看向林妹妹,這件事……襲人昨兒好像也和自己提過。
自己忘了。
如林妹妹所言,於情於禮,都該去看看的,姨媽對自己極好的,寶姐姐對自己也極好的。
“趁著舅舅還沒回來,你去瞧瞧吧。”
“順便也替我問安。”
林伶俐搖搖頭,瞧著半開的窗外一眼,今兒的天色尚可,就是寒風仍舊陣陣。
“這……。”
“林妹妹,那我就先去瞧瞧姨媽和寶姐姐了。”
“還有薛大哥。”
寶玉忙放下手中的茶盞,儘管有不舍,還是覺得應該去姨媽那裡瞧瞧。
“嗯。”
林伶俐點點頭。
“紫鵑,衝泡一盞玫瑰露吧。”
“突然想喝了。”
須臾。
觀紫鵑迎送二哥哥歸來,林伶俐已然複歸書案後,手持今兒的《京城娛樂日報》,看著上麵的一些內容篇章。
“嘻嘻,姑娘,您要是再不喝的話,就要被雪雁和我喝完了。”
“小秦相公應該是算著量的,每個月都會送來一些,滋味……同老太太賞下的玫瑰露略有不同。”
“好像滋味更好一些。”
“應該是百草廳的秘方了。”
紫鵑秀容含笑,姑娘想要喝玫瑰露了,自然是好事,小秦相公說過的,姑娘應該多喝玫瑰露。
對姑娘的身子有好處。
奈何姑娘一直喝的都不多,就算喝……也隻是喝幾口,如眼前主動要喝一些,還真是罕見。
“鐘哥兒於我的身子病情入心,接下來他要出城讀書,若是因我身子病情之故掛心。”
“多有不好。”
林伶俐柔聲脆語。
半年的時間,鐘哥兒去歲半年為自己診治了數十次,自己的身子好轉不少。
如鐘哥兒所言,自己的宿疾……好了五分其一左右,接下來還需要繼續調理。
鐘哥兒為自己的身子擔心,自己也明白鐘哥兒的醫者之心。
“姑娘,您這般想……就太好了。”
“若是小秦相公知道您這般配合診治,定然也會歡喜的,說不得城外讀書也更好一些。”
紫鵑多有訝然。
衝泡玫瑰露的動作一滯,還是第一次聽到姑娘說這番話,尤其姑娘第一次主動對自己的身子關心。
先前。
姑娘對她自己的身子多有隨意,自己都操心不已,若非去歲小秦相公半年不怠的診治。
去歲秋冬,姑娘定不會有那般的精氣神。
現在……姑娘這番話……太好了。
自己是姑娘的人,一生都要跟著姑娘的,姑娘身子有好,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