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怎麼了?”
“在想些什麼?”
“再來一顆奶糖?”
“小秦相公可是說了,這個東西每天吃幾顆,強身健體,固本培元,對身子很好的。”
“以前在府中好像也聽人說喝牛乳對身子好。”
迎送小秦相公離去,紫鵑從外歸來,看著此刻正坐在羅漢床榻上一角的姑娘,不由一愣。
姑娘此刻正對著旁側案上的一碟糖果發呆。
明顯在想一些事情,雪雁此刻倒是在乾活,非偷懶,正在更換蜂窩爐裡的蜂窩煤。
緩步近前,細語輕輕,不知道姑娘在想什麼?
剛才小秦相公還在的時候,姑娘的心情很不錯的,怎麼轉眼間,就這樣了。
小秦相公可是說過的,如果姑娘經常一個人發呆、胡思亂想之類,讓自己儘可能陪著說說話。
那樣可以調理姑娘的心情,有助於姑娘的身子恢複,紫鵑覺得還是很有道理的。
“姑娘?”
一語沒有得到回應,紫鵑再次近前一小步,長挑的身子都靠過去一些。
“……”
“嗯?”
“紫鵑,鐘哥兒走了?”
林伶俐有覺,含水清眸閃爍,秀首輕轉,看向紫鵑,又朝著卷簾之外看去。
又看向木窗之外。
“姑娘,小秦相公已經走了。”
“剛才你們說話的時候,我也聽著小秦相公所言上午還有一些事情。”
“嘻嘻,姑娘,給!”
“再來一顆牛奶糖,我覺牛奶糖的滋味比羊奶糖的滋味好上不少,還真是香甜。”
“吃著很方便。”
紫鵑點點頭,小秦相公在府上並非陌生人,一切都熟悉的,也都輕車熟路。
觀姑娘不再獨自想著事情,紫鵑舒緩一口氣。
伸手從案上取下一顆牛奶糖,遞給姑娘,這個東西吃著真的很好吃。
姑娘應該多吃一些的。
“牛奶糖!”
“羊奶糖!”
“鐘哥兒也說過它們的區彆,論滋味,牛奶糖勝過羊奶糖,論效用,羊奶糖勝過牛奶糖。”
“吃著……確實很好。”
“這樣的東西在城中做糖果營生,不會差的。”
“真好!”
林伶俐伸手將那顆牛奶糖接過來,並未剝開外層的糯米紙,握在手中,細細看著。
滋味極好的。
那種香、甜、蜜、鮮都在其中。
“姑娘,小秦相公真真有心。”
“這樣的東西府上頭一份呢,彆人都沒有,獨姑娘這裡有一盒子。”
紫鵑拿過一顆羊奶糖,剝開糯米紙,將糖果吃下,滋味同牛奶糖不一樣。
卻也不差,也是好吃。
聞自家姑娘之言,不由又是一笑,指了指遠處桌案上的一盒糖果,彆樣歡喜。
“幫我把那些糖果分一下。”
“待會送給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寶姐姐她們一些。”
“二哥哥那裡也送一些。”
“或許不多,也是心意。”
“既然後街的工坊做出來了,接下來不會少的。”
“二哥哥一大早隨舅舅前往北靜王爺府上,現在還未回來?”
將手中的那顆牛奶糖放回碟子裡,林伶俐白了某人一眼,細眉微彎,吩咐一事。
這樣的好東西,三妹妹她們也該好好嘗嘗。
為自己的身子,鐘哥兒有心了,他的確很好。
二哥哥?
往常之時,如果二哥哥在府上,那麼,鐘哥兒來這裡不要片刻,二哥哥就會來的。
倒是想起紫鵑早上說的那件事,二哥哥出府了。
“姑娘,寶二爺估計要午飯之後才能從北靜王爺府上回來了。”
“想來還是為東府小蓉大爺的事情,那件事情還沒解決,不知何時了結。”
紫鵑點點頭。
“應該……應該不會有事的。”
東府小蓉大爺。
算起來,都數日了,那位小蓉大爺還在牢獄裡,還沒有出來,否則,府中當會歡快許多。
林伶俐不確定一語,聽說還涉及一些人命。
真不知道為何會有那件事。
小蓉大爺!
是鐘哥兒的姐夫吧?
東府蓉大奶奶很好的,小蓉大爺怎麼會有那樣的事情?林伶俐不為理解。
“紫鵑,幫我研墨。”
忽而,林伶俐自羅漢床下來,走向不遠處的小書房,文房之物,俱全。
“是,姑娘。”
紫鵑相隨。
“姑娘,您要寫書信?”
“是給林姑老爺的嗎?”
平日裡,隻要自己無事,都會親自幫姑娘研墨,數年來,也識得一點字。
就是不太多。
瞧著姑娘執筆在箋紙上寫東西,為首的幾個字自己剛好認得,是對林姑老爺的敬稱。
“剛才聽鐘哥兒提起爹爹,有些想念。”
“過幾日,鐘哥兒就要出城前往書院了,以後要寫書信就麻煩一些。”
“上元節前,當寫一封。”
“接下來有機會,待鐘哥兒前來府上,也可再寫一封。”
林伶俐微微一笑,執筆落墨,一枚枚小楷清晰烙印紙張,不知道爹爹現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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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小秦相公說他九月之時要南下江南,會遊曆蘇揚、金陵之地。”
“您是否要一塊相隨回家一趟?”
“畢竟,往年沒有那麼好的機會,如今,有小秦相公陪著,一路當無礙。”
紫鵑提袖,手持墨石,在硯台上來回滑動,浸潤細水,便是一絲絲鬆香之氣彌漫。
這些東西是去歲林姑老爺送來的,比以往姑娘用的明顯精致些。
“九月!”
“……”
“我……我還沒有想好。”
林伶俐寫字的動作一滯,回家?
自己早就想要回家看看了,榮國府這裡再好,外祖母對自己再好,可……這裡終究不是自己的家。
待在這裡,總會有一股異樣之感。
但……鐘哥兒提及那件事,自己又覺有些突然,回家?回家看看爹爹?
近鄉情怯?
是那種感覺嗎?
“姑娘,不著急的,現在才正月,距離九月還有大半年呢。”
“說不準姑娘接下來就想好了,嘻嘻,若是姑娘回揚州,我到時候也能去揚州瞧瞧。”
“瞧瞧揚州是一個什麼樣子。”
回家!
和小秦相公一起南下,也有作伴,紫鵑覺得很好。
姑娘暫時還沒決定好?
紫鵑也不吹促,一切都要姑娘決定的。
……
……
“政兒!”
“太子殿下那邊的來人怎麼說?”
未正一刻有餘。
賈母院,上房裡間之地。
賈母與身邊的一眾兒媳、孫媳、重孫媳儘皆看向從外間走進的二人。
“母親!”
“太子殿下那邊的中允前來,將蓉兒的事情說了。”
“也有解決之法。”
“如果我們可以應下,蓉兒今兒就能夠出來。”
賈政領著身邊的賈璉快步入內,先是一禮,旋即有語,直接落在正題上。
這個事情已經令兩府頭疼數日了。
也該結束了。
“快說!”
“快說!”
賈母等的就是那個結果。
既然太子殿下出麵了,那麼,無論是什麼結果都該會比先前好些。
一側邢夫人、王夫人等也緊緊看過去。
薛姨媽亦是在此地,也心緒緊張等待結果。
希望事情不會弄的很大,據自己所知,蟠兒也有涉及其中,倘若弄大了,蟠兒就危險了。
“母親!”
“誠王殿下那邊的意思,被砸的鋪子之事……一定要有補償的。”
“大致在三十萬兩銀子。”
“此外,因金沙幫和金沙賭坊的一些事情,許多鋪子的重建需要時間,也會耽擱不少銀子。”
“誠王殿下所言,金沙幫那邊的人希望璉兒他們弄的那些鋪子全部交給他們。”
“還有璉兒他們同小秦相公的營生之事,也要交給金沙幫那邊處理。”
“若是可以做到,則金沙幫那邊不予後續追究,也會從順天府、刑部那邊撤去。”
賈政快速將解決之法道出。
法子也很簡單,歸根結底也是銀子的事情。
好在比起先前的銀子少了很多。
八十萬兩變成三十萬兩。
外加璉兒和蓉兒他們的一些營生。
“三十萬兩銀子?”
“璉兒的營生和鋪子?”
“這……,沒有其它的了?”
賈母稍稍驚訝的看向兒子。
這就是結果?
如此簡單的結果?
三十萬兩銀子?
儘管也是不少,但……比起先前的八十萬兩銀子,顯然少太多了,完全可以接受的。
尤其。
打砸金沙幫那些鋪子的事情,不隻是璉兒和蓉兒他們,還有其它許多人。
這件事的麻煩都被蓉兒攤上了,銀子不能如此,兩府還沒有那麼大量。
璉兒的鋪子和營生?
往日裡,自己雖說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府中,但是,外麵的一些事情也是知道和了解的。
璉兒那個不成器的,自從去歲平安州的事情後,便是無所事事一樣。
府中內外,都是鳳丫頭在處理,若非觀鳳丫頭遊刃有餘,做的很好,自己都要狠狠訓斥璉兒了。
後來,又聽說璉兒和蓉兒他們在城中弄什麼營生,和小秦相公有關。
哦,對了,是從小秦相公那裡采買一些貨物,專門放在鋪子裡售賣,低買高賣……商賈之事。
儘管不喜璉兒他們做那些商人之事,卻也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