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丫頭,過兩日就是大姐的生日了。”
“你準備如何?”
榮國府。
大花廳。
值巳時正刻有餘,其間一片熱鬨,賈母與兩府太太、奶奶們幾乎都在。
隨伺的丫鬟也是往來不絕。
夏日天候炎熱,大花廳之地,山水皆有,還有百花百草的芬芳氣息,甚為怡人。
臨近花廳的抱廈之地,桌案林列,屏風架起,賈母正坐於其中打馬吊。
與列桌案,有薛家太太,外加兩位妍姿俏麗的年輕婦人,皆坐一方,擺動手中馬吊牌。
臨近處,大太太邢夫人神色有些不自在的伺候著老太太,二太太王夫人、珠大奶奶李紈神容含笑的端茶遞水。
從桌上摸了一張牌,賈母掃了一眼,眉開眼笑,落於麵前的眾多馬吊牌中,抬手打出另外一張。
順而,說到一件事。
今日已經七月初五了,大姐的生日是初七,也就兩日了,小丫頭人不大,但也是一個吉慶的日子。
今歲以來,鳳丫頭操持府上頗為用心用力,也當彼此歡鬨一下,給於犒勞犒勞。
“大姐。”
“老祖宗,大姐的生日……我也沒有想好。”
“那孩子現在大了一些,頑皮了一些,我正想著到時候大家一塊用頓飯就好了。”
“那孩子還小,也不識事。”
鳳姐。
如舊的一身彩繡輝煌,燦爛明耀,綰發攢金絲八寶長髻,點綴蒼雲五鳳掛珠釵。
秀頸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夏日裡,衣著輕薄寬鬆了一些,裙邊係著淺紅色宮絛,搭著一塊雙魚比目的玉佩。
身著一件縷金玫瑰穿花大紅洋緞馬麵裙,一雙丹鳳明眸有神,月容桃腮,言笑彎彎,眉梢多有風流。
觀老太太打出的一張牌,亦是秀手伸出摸了一張,而後掃了老太太身邊的鴛鴦一眼。
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牌打出去。
至於大姐的生日,自己雖有安排,卻不知道老太太是一個什麼意思。
“碰!”
“三萬!”
“我可就等著這一張的,如今來了。”
“大姐雖不識事,也是府上的主子,當有禮儀,何況還有你這個母親。”
“依我看……初七那日就在花廳這裡,從外麵請來戲班,花樣多一些。”
“府中咱們多吃酒暢快。”
“如果戲班唱的不錯,待雲丫頭生日的時候,還請他們。”
“而且,也可提前準備一下。”
“你這個做母親的,接下來兩日也清閒一下,半年來,你府中內外也沒有閒著。”
賈母將麵前的馬吊牌擺出兩張,更為歡喜,將鳳姐打出的一張牌取來。
話語間,手上動作不絕。
“鳳丫頭,老太太這是疼你呢。”
薛姨媽伸手打出一張。
聞此,笑語看向臨近的鳳姐。
“嬸子,到時候我也陪你清閒兩日。”
秦可卿掩嘴輕笑,妖妖然,嫵媚多姿,脆語輕柔,抬手也是打出一張。
“吃!”
賈母伸手將那張牌取過,蒼老的麵上滿是歡喜,今兒的牌格外順。
都到手裡了。
接下來再來一張,就要胡了。
“呀,我就猜著這張幺雞可能有人有了。”
“老祖宗,讓我一次吧,我換一張。”
秦可卿驚訝一聲,觀老太太的動作,又掃了麵前的牌局,嬌容之上,多有懊悔。
看著老太太已經吃下的牌,忍不住要取回來。
“哈哈哈。”
“放下去的牌豈有拿回去的。”
“我等這張幺雞可有一會兒了,哈哈哈,姨太太說說,可有拿回去的道理?”
賈母暢然不已。
擺弄麵前的馬吊牌,神情愈發自得自樂,看著蓉兒媳婦後悔的模樣,更為開心。
“老太太說的在理。”
“蓉大奶奶該和我學學,我就不把牌送到老太太手裡,我這張八萬……,已經下來一張了。”
“我猜應該散開了。”
“就它了。”
薛姨媽亦是笑語不絕。
頷首而應,掃著旁邊的蓉大奶奶,自我誇讚一聲,輪到自己出牌,想了想,打出一張。
“哈哈哈!”
“八萬!”
“姨太太看看我這裡是什麼。”
“胡了!”
“胡了!”
賈母見狀,頓然再次大笑,將那張八萬的取過,落於麵前,順便將麵前的牌成列推到。
“來、來、來……。”
“該算賬了。”
等的就是一張八萬,一、三、六、八便是成型,賈母伸手掠過麵前的胡牌。
雙手壓在馬吊牌上,而後掃著麵前的三人。
“……”
“姨媽,這就是您說的不把牌送到老太太手裡!”
鳳姐很是無奈的嗔道。
“……”
“這個……,唉,我也沒有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