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丫頭！”
“今兒你們就要入大觀園了，蘅蕪苑那裡，若有缺少之物，就打發鶯兒前來，我這裡準備好，就派人送進去。”
“蘅蕪苑！”
“是一個極好的地方，就是距離這裡有些遠，距離咱們先前住的梨香院反而近了一些。”
“臘八已經過去兩日了，年關就在眼前了。”
“明歲的事情就要來了。”
“今兒入住大觀園，我覺是一個好兆頭！”
“……”
初十日。
天候而觀，尚可。
然。
比起昨兒，還是差了不少，昨兒辰初，大日已經東升不少，如今……蒼蒼雲層厚重，大日被深深遮掩了。
窗外天地間，已然寒風呼嘯了。
坐在偏廳用飯，都能夠聽到關閉的木窗傳來颯颯刮風的“呼呼”之音。
看著丫鬟同喜將一碗碧粳蓮子粥盛好端來，薛姨媽含笑接過，繼而同女兒隨意言談。
“媽，您都叮囑好幾次了。”
“若然有缺，肯定打發鶯兒出來的。”
聽著母親之言，薛寶釵放下手中的碗筷，素然端麗的麵上的無奈一笑。
此事，媽都說了好幾次了。
自己都記住了。
何況，這幾日一直有嬤嬤在整理大觀園內的居住之地，也送進去許多東西。
想來不會有缺。
果然真的有趣，都在一府之地，往來便利！
“接下來，你和鶯兒她們就要入住蘅蕪苑了，我和你哥哥在這裡院裡住著。”
“你哥哥……，唉，他若是如你一般，將我的叮囑牢記在心，我也能少操些心。”
薛姨媽手持勺子，輕輕攪動麵前的米粥。
視線落於身側的寶丫頭身上，其實……寶丫頭不住蘅蕪苑也是可以的。
明歲她還有一樁大事。
若然有成，還要離開，是以……不需要入住。
至於事情不成？
應該不太可能。
連月來，許多關係、門路都走了，銀子都使了許多許多，上次是因蟠兒之事，蟠兒的事情，上次就了結了。
這次……應該不會有再有意外了。
果然功成待選，自己心頭的一件大事就能安穩落地了，就能省卻許多心思了。
以後，隻需要將心思落於蟠兒那個孽障身上就好了。
今兒入住蘅蕪苑，也是好事，起碼沾沾喜氣，沾一沾皇家省親彆墅的貴氣。
如剛才所言，是一個很好的預兆，寶丫頭明歲待選肯定有成。
“媽！”
“我雖入蘅蕪苑住著，實則還是在府中，每日裡都要前來和您說說話的。”
“若可，兩處換著居住都無礙。”
“哥哥！”
“……”
“媽，要不明歲就為哥哥選定親事？您也好早日安心，哥哥也說不準就移情換性了。”
媽不舍得自己，自己同樣不舍得媽。
好在。
大觀園還在府中，也就住著相隔遠一些而已，不為大礙，每日裡都可得見的。
哥哥！
媽……每次提起哥哥，神容之上都有愁緒蘊生，哥哥的事情……自己自然也所知。
當初一家人進京，本想著有姨夫在，還有府上的規矩在，可以將哥哥的性子磨一磨。
可以令哥哥的性子有改。
誰料……反倒如魚得水了一樣了。
他如今在城中和璉二哥哥他們那些世交有聯合起來的營生，每個月都有銀子拿。
以至於每個月回來這裡的次數都不多了。
媽若是說他幾句，可能要有多日都不回來，媽……現在都不太好言語了。
哥哥的性子。
以自己來看，欲要有改，欲要短時間、接下來有改……多艱難，很難很難。
而哥哥的年歲也早早到了娶親之日。
之前媽也說過，若是哥哥的性子實在難改，就早早將哥哥的親事辦下。
期時。
生下子嗣，就不在理會哥哥的事情。
哥哥！
昨兒又沒有回來，不知在城中何處，連個小廝都沒有回來稟告，平白令人擔心。
“親事！”
“你哥哥的親事……這一二年我都有在城中尋找合適之人。”
“媽之前想著，為你哥哥尋一門上好的親事，到時候成了家，他的性子說不定就有改。”
“若是再誕下子嗣，再好不過。”
“上好的親事難尋，你哥哥在城中的事情……一些人家稍稍打聽就知道了。”
“唉，這個孽障！”
“真真孽障！”
“真真罪過！”
“……”
“這幾個月，我所尋都是和咱們門第家世相仿的人家，不求高攀，唉……。”
“明歲，你的事情有成，我就為你哥哥找一門親事。”
“實在不行，就找一門尋常人家的女兒，隻要品性好就行，隻要會過日子就行。”
“你哥哥……，我在他身上操的心思多你十倍，他卻……多令我傷心。”
“……”
“……”
薛姨媽停下手中的勺子動靜，於寶丫頭看了一眼。
親事。
自己心中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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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蟠兒的親事就這二年了，無論他的性子是否有改，都要成親了。
一個男子，成親與否，前後是不一樣的，希望上天庇佑，希望蟠兒成親之後可以有改。
“太太，姑娘，這是外麵送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