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聽得兒子的再次回應。
握著手中茶盞把玩的賈赦……陷入小小的沉默。
繼而!
前一刻還彌散淺淺笑意的蒼老容顏上,悠悠然陰沉起來,雙眸眯起,眉頭的密集皺紋更多幾分。
“……”
賈璉垂手而立,身子躬下,腦袋更為低下,一顆心更為顫抖起來。
老爺!
老爺該不會……要打自己吧?
反正!
打就打吧。
都有些習慣了。
“璉兒。”
“抬起頭!”
“……”
十多個呼吸之後,賈赦沉聲道。
聲音有些沉重,也很有力量,隱約還夾雜著一絲絲壓抑不住的情緒和心思。
“……”
“老爺,兒子,兒子……真的沒有銀子了。”
“……”
賈璉惶恐。
雙膝一軟,直接跪下了。
“……”
“不識好歹!”
“該死的畜生!”
“為父將你養這麼大都白養了。”
“你有沒有銀子為父不知道?現在……和為父這般說話?這就是你的孝心?”
“該死的畜生!”
“你眼中現在是愈發沒有為父了,該死的畜生!”
“早知你現在是這個樣子,在你剛出生的時候,為父就該直接將你溺死!”
“……”
“……”
砰!
哐當!
嘩啦……。
賈赦瞬間從椅子上起身,怒火爆發,手中把玩的茶盞也直接飛出,徑直落於賈璉身上。
口中怒罵之音不絕。
緊走兩步。
直接抬腿一腳踹過去。
一腳之後。
又跟著一腳!
又跟著一腳!
……
……
“二爺!”
“二爺!”
“老爺……老爺也太……。”
“如今才大年初二呢,老爺就將二爺您打成這樣……,接下來幾日……府中往來,多需要二爺呢。”
“老爺也太……。”
“……”
半炷香之後。
獨屬於賈璉所在的庭院內,銅台燭光林列,彼此映照,驅逐所有的黑暗,非白晝,也相仿之。
巧梅、佩兒等人多忙碌,多驚慌,多心疼,多小聲埋怨……,手上動作不絕,取來專治外傷的藥水和膏藥。
將那些東西落在此刻衣衫半解、仰躺在軟榻上的二爺身上。
二爺!
小半個時辰前,老爺派人相召二爺過去,似乎是急事,具體不清楚。
誰料!
二爺回來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額頭一個大大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二爺的臉上、鬢間都有鮮血殘留。
還有背上、腿上的淤青傷勢。
……
老爺也太狠了。
又打二爺。
還是今兒。
今兒可是大年初二,明兒初三……府中往來迎客,多需要二爺出麵的。
二爺現在卻這般傷勢。
聽二爺說,是老爺拿茶盞砸的,身上其餘傷勢是老爺拳打腳踢的。
有時候她們姊妹都懷疑二爺是否是老爺親生的。
為何對二爺這麼狠呢?
動不動就打二爺!
就嗬斥二爺!
……
大年初二,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商量,非要打二爺,瞧把二爺打的!
臉上、身上都是傷勢。
明兒該如何見客?
丟了顏麵,難道就隻是二爺的顏麵?不是榮國府的顏麵?不是老爺的顏麵?
老爺難道都不想那些?
“……”
“這頓打……,指不定明兒還有一頓!”
“老爺問我要兩千兩銀子!”
“張口就來兩千兩!”
“……”
賈璉靜靜靠在軟榻上,任由巧梅她們服侍著,額頭……現在都酸痛不已。
身上更是痛楚隱隱,稍稍一動,就很痛。
縱然習慣,還是難耐!
……
對於這樣的結果,有所預料,真正落在身上,更令人心中沒有預兆。
那麼大的一個茶盞就落在頭上。
若非老爺年歲大了一些,氣力不如往年,自己……身上的傷勢會更加嚴重。
兩千兩銀子。
本覺可以躲過去,可以不用理會。
老爺將自己打了一頓後,說道自己明兒無論如何都要拿出兩千兩銀子給他!
不然……讓自己等著。
“兩千兩銀子!”
“……”
“二爺,老爺手中應該還有許多銀子的,怎麼又問二爺要銀子。”
巧梅坐在一旁,秀手伸出,借著臨近的燭火之光,將止血生肌、止痛化瘀的藥膏塗抹在二爺額頭。
佩兒則是負責其它的地方。
兩千兩銀子!
老爺又問二爺要銀子!
老爺也太貪心了。
年前的一些事情,經過二爺近幾日的查探,可以斷定……老爺肯定將許多銀子藏起來了。
就算沒有藏一萬兩,起碼也有數千兩銀子。
這才過去多久,大年初二就問二爺要銀子?還是兩千兩?去歲一年……老爺都要了多少銀子?
真拿二爺當銀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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