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咱們今兒是留在府中,還是……。”
“……”
看著同喜她們將一份份清淡的飯食擺上案幾,一大早就從大觀園出來的寶釵親自近前伺候著。
飯食和往日差不多,媽和自己都是女子,飯量不大,哥哥……哥哥還在他的房間內,好像還未起來。
媽讓人喊了一次,沒有前來,便是不再理會。
將碗筷餐碟巾帕之類備好,寶釵歸於自己的位置上,掃了一眼時辰鐘,現在才辰時二刻不到。
天候。
有些陰沉沉的,昨兒就那般,今兒也是如此,不知今兒是否要下雨雪,若然不下,可能今歲就下不了了。
春日不遠了。
瞧著媽一臉疲憊的模樣,瞧著媽此刻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瞧著媽明顯一夜沒有睡好的模樣。
寶釵多有心疼。
語落,夾了媽平日裡喜歡吃的一隻水晶豆皮包子放到媽麵前的小碗中,今兒……事情多煩、多難。
雖然事情解決了一些,仍有一些事情存在,還是不小的棘手之事。
哥哥!
哥哥接管豐字號的營生才多久,就接連不斷弄出一件件大小事,先前精華原液的營生份例之事尚未解決。
又……又有昨兒的事情。
哥哥!
哥哥去做見證人,那……並沒有什麼,東府賈薔也在旁邊,也是見證人,可……諸般事從頭到尾都沒有影響到賈薔。
反倒是哥哥……好好做見證人本就可以了,非要摻和其中?非要拉架?拉架也就罷了,不說話也行。
鐘哥兒那時正在氣頭上,哥哥偏偏說了那樣的話,惹得鐘哥兒很是生氣。
惹得鐘哥兒直接要將麾下營生同薛家、豐字號徹底斷開,不惜代價的斷開!
這……哥哥也知道不是小事?
回來……就和媽說了。
自己還是後來知道的。
媽!
媽都已經將哥哥好好罵一頓了,然而……事情已經發生,再繼續罵哥哥也是無用。
緊要,便是解決。
要平息鐘哥兒的怒火,讓鐘哥兒將那份火氣收回來,讓蓉大奶奶不要落下那樣的意思。
思來想去。
唯有親自勸說蓉大奶奶了。
那句話是鐘哥兒說的,若說誰能夠讓鐘哥兒改變主意,唯有蓉大奶奶。
蓉大奶奶。
王家表兄王德對蓉大奶奶那樣無禮,鐘哥兒那樣的文質彬彬之人都拎著凳子……將王德表兄差點打死了。
聽哥哥說著那一幕。
自己都不敢相信。
記憶中,鐘哥兒一直是溫風和煦的儒雅之人,誰料……拎著木凳子,將王德表兄狠狠打了一頓。
一凳子直接砸在王德表兄的腦袋上,當場就腦袋開花,鮮血直流,滿臉都是。
鐘哥兒又繼續打他!
將王德表兄的胳膊腿手腳都打斷了,真的快要打死了,若非凳子被生生打爛,估計還要繼續打!
實在是……王德表兄也該打。
昨兒的事情很快就從東府傳來這裡府上了,自己還派人細細打聽了一下。
王德表兄……也是該打。
鳳姐姐將她在城中的營生以一文錢的價格轉給王德表兄了,王德表兄不僅沒有任何表示,還……還打了鳳姐姐一巴掌!
他……憑什麼打鳳姐姐?
還對蓉大奶奶說那樣的話,起那樣的心思,也無怪乎鐘哥兒忍不住,拎起凳子就打他!
該打!
東府的事情,大體都清晰。
原本沒啥事,鳳姐姐要將自己的營生轉給王德表兄,王德表兄接受了。
其後,鳳姐姐還要將她摻和的一些營生全部退出來,還給蓉大奶奶和小秦相公。
作價十萬兩銀子!
王德表兄!
王德表兄……無緣無故得了鳳姐姐那麼大的營生還不知足,還想要將鳳姐姐的那些營生要過去。
鳳姐姐還沒說什麼,便是被王德表兄狠狠打了一巴掌,昨兒下午同林妹妹她們探望鳳姐姐的時候,鳳姐姐臉上戴著麵紗。
雖看不到痕跡,卻也能一窺傷勢。
哥哥!
哥哥拉架勸和也就罷了,非要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自己聽著都有些不自在。
何況鐘哥兒?
何況鐘哥兒當時還在氣頭上。
營生之道。
鐘哥兒麾下的那些營生可以沒有薛家,可以沒有豐字號,想要合作之人的話,京城內外,很多很多的商行巴不得送銀子上去求合作。
自家若非兩府緣故,若非近水樓台,也不會有那般緣分,得鐘哥兒那些營生的助力,為豐字號直隸、北方的迎上引來許多客人。
售賣新貨的同時,近些年來銷量尋常的貨物也賣出去很多,賬目一下子好看很多。
眼下,北方之地的營生,從賬目來看已經止住頹勢了,隻要維持住,再派人好好經營著,頹勢將不複存在。
會越來越好的。
果然鐘哥兒麾下那個營生全部斷開相連,於薛家、豐字號而言,不亞於擎天沉重一擊。
鐘哥兒現在已經不隻是鐘哥兒了,鐘哥兒若有那般動靜,怕是京城一些人的營生也不會選擇同豐字號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