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一大早太陽就炙烤著大地。
放眼看去,田間地頭處處是龜裂,田裡的農作物早已乾枯。
就連小河也快要乾涸了。
靠山村村尾一處土坯房院子內,兩個麵黃肌瘦的小女娃正在角落玩著泥沙。
一對年輕瘦弱的夫婦在一旁愁眉苦臉,婦人長籲短歎說道“大春,該怎麼辦啊?”
“小半年沒下過雨,咱家的存糧快吃完了,都要斷糧了。”
“咱們省吃儉吃一天吃一頓也行,可咱的兒子樂樂和巧巧才幾歲。”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苦咱也不能苦孩子。”看到自己的娃瘦弱的小臉蛋,她就一陣心疼。
幸虧村裡還有一頭井有水出,可以打水,但也限每戶一天隻能挑兩桶水,也就勉強夠生活用水煮飯。
名叫大春的年輕漢子身材精瘦,臉色黝黑,聽了妻子溫氏說的話,皺了皺眉,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唉……”
“再等等,說不定咱娘還有錢,可以再買些糧食。”
那溫氏聽到自己的丈夫說這話,眉頭皺的更厲害,自己這婆婆更不靠譜。
不僅彆人不願意和他打交道,連狗見了她都吠,老鼠見了她都要繞道走,整條村的人都被她得罪完了。
想起自從公公去世後,婆婆賭得更凶,還欠下了八兩銀子賭債。
去年賭場放債的頭目上門要債帶了幾個牛高馬大的打手。
還說若不還債,就拿自己的兒子樂樂抵債。祖母李氏怕被連累,趕緊連夜把他們家分了出來單過。
婆婆雖然懶。但唯一的好,就是疼自己的小孫子樂樂。
為了還清賭債,不惜把小姑子張二丫嫁給了隔壁村賭徒劉高的兒子劉能做兒媳婦。
這劉高和婆婆是牌友,經常出老千,耍點小聰明,常贏點小錢。
兒子劉能也是個敗家子,持著老爹爹贏了點小錢經常去縣裡的春香樓鬼混。
有一次賴賬想吃白食,被春香樓打殘了一條腿,為了給他收心,劉高想著給他娶個媳婦兒。
劉高看到沈萍為賭債發愁,就和她說,讓她家的二女兒張二丫做兒媳婦,給了十兩銀子做聘禮。
眼看到劉家都是虎狼窩,可婆婆也狠心讓女兒去嫁,可再一想,這婆婆也是為了自己兒子樂樂。
溫氏一時間陷入沉思,也不知道該說這婆婆好還是不好?
唉……也許這就是二丫的命吧!
“大春,你們夫妻倆還不出去找吃的?一天天淨想著在這偷懶?”
“告訴你們,娘可沒錢了!再過不下去,我非把你們家那臭丫頭給賣了不可。”
突如其來的罵聲,把溫氏嚇了一跳,不是瞅見婆母出去了嗎?咋啥時候回來的?
扭頭一看,隻見婆母沈萍高大壯實的身影站在堂屋門口,雙手叉腰,怒目圓睜瞪著他們倆!
“娘……”
大春和溫氏齊刷刷的站了起來,大春一臉著急,手足無措的低著頭說道“娘,我們馬上就去,求你了,彆賣巧巧!”
溫氏連忙在一邊點頭如搗蒜附和“是的,娘,我們不是要偷懶,這就去!”說著溫氏手忙腳亂的去拿籃子。
“娘,彆賣巧巧!”在地上玩著沙子的六丫哭喊著跑過來,一把抱住沈萍的大腿。小臉蛋是滿是驚恐。
“你這死丫頭,不賣她俺們家就過不下去了,再哭要不把你也給賣了!”沈萍罵罵咧咧道。
“你們倆等等,和三春他們一起去!”說完,扭頭朝著一旁的房間厲聲說道“三春,連飯都吃不飽了,你們倆還整天膩歪在房。”
一邊說著一邊翻起了白眼“老三媳婦兒,彆以為大著肚子不用乾活,我們家可不養閒人。告訴你,要是你肚子裡麵的是女娃,彆怪我到時對你不客氣。”
話音剛落,三春出來了,黝黑的臉上閃過一絲溫怒,又轉瞬即逝。
隱忍的的說道“娘,你怎麼說這樣的話,要是蘭香到時候有個三長兩短,我可跟你急!”
“三春,彆這樣跟娘說話!”吳蘭香怯怯的扯了扯丈夫的衣角。三春輕輕拍了下她的手,示意讓她安心。
聽了三春的話,沈平頓時頓坐在地上,一邊拍著大腿“天殺的呀,我真的是苦命,我把你們這幾個臭小子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你們幾個不孝子,一個個娶了媳婦兒,忘了娘!”
大春連忙跑了進來,著急的說道“娘,彆這樣,求求你了!我們馬上就去!”
娘這樣到時候招來更多的左鄰右舍,到時候村長會治他們一個不孝。
“哼!這樣還差不多,你們趕緊的麻利的去啊!”說完沈萍揚起得意的笑容,從地上爬了起來。
“樂樂,走,祖母先去解下手,你在門口等著祖母!到時候祖母給你買糖。”說完,牽起一旁的樂樂往後院走去。
“唉,三弟,看開點,娘的脾氣就這樣,走,咱們一起去吧!”大春拍了拍三春的肩膀說道。
“大哥,也就你整天順著娘的意,我要是長大了,誰對我不好,我就對她不好!”五春斜靠著門框,氣鼓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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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娘把那可憐的二姐嫁給那鼠眉鼠眼的王八蛋,五春的心裡就一陣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