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手術她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但是除了她,在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人能做這個手術了。
所以她這麼說不僅是給在場的人打氣,也是在給自己打氣。
拿起手術刀,她閉了閉眼。
再睜開眼睛時,眼神變得自信且堅定,
她暗暗在心裡默數了三個數,然後乾淨利落地下刀。
手術開始時間是下午七點半,一直到晚上十一點鐘,手術才結束。
甘景枳把縫合的事情交給彆人,她實在太累了,進手術室前就開始餓了,但是沒來得及吃東西,現在手都有點抬不動了。
她對嚴主任說“手術還算成功,明天他要是能醒過來,那命應該能保住,至於……算了,先保住命再說吧。”
這麼凶險的情況,後遺症肯定是有的,或輕或重罷了。
她要是回來得再晚一點,或許都趕不上把這條命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甘景枳已經沒有心思去想何澤上輩子是不是就是因為送到醫院,然後在手術台上下不來才犧牲的了。
她無比慶幸自己一直保持著練習,手還夠穩,動作還足夠快,跟嚴主任配合得還算默契,因此才能有驚無險地幫何澤過了這一關。
從手術室出來,甘景枳轉頭想跟嚴主任說一下注意事項。
看到嚴主任的臉色也不太好,想起他在手術室的時間比她還長,肯定也累得不輕,就叫了剛才幫忙縫合的嚴主任的學生,把該交代的都跟他交代一遍。
嚴主任等她交代完,才笑了笑,說“上了年紀了,確實不如年輕人了。”
甘景枳想也沒想地說“您也年輕過啊。”
“嗯,這倒也是。”他年輕的時候最高記錄是在手術台上連續站了三天三夜。
現在想來,那時候真的太能扛了。
“對了,天色晚了,小甘醫生要不然就先在醫院值班室休息一下,等天亮再回去?”
甘景枳想了想,點點頭,“好,那我就先不回去了。”就怕有什麼情況醫院裡的人應付不來,有她在應該能好一點。
兩人分開,嚴主任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甘景枳朝另一頭的值班室走去。
走到一半聽到有人喊自己。
回頭去看,竟然是衛華。
等衛華走近,甘景枳才問他“衛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我聽說你回來了,但是一直沒見你回去,我老婆就讓我去部隊問問是不是有什麼事,知道你晚飯都沒吃就來醫院救人了,就回去讓我老婆做了些吃的給你送過來。”
衛華把手上的保溫桶遞給她“裡麵是混沌。”
甘景枳接過來,“你們太有心了。”累了一晚上能吃口熱的,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梁團長不在,我們照顧你是應該的,何況你照顧我們的更多。”
“對了,王嫂子怎麼樣,她和孩子還好嗎?”
王青翠生了個兒子,算算時間,這會月子應該是才坐完沒幾天。
“他們都挺好的。”
“那就行,孩子還小,你先回去照顧他們吧,我今晚還不能回去,還要觀察病人的情況。”
“那我明天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這樣會不會太累了?”
“沒事,我等下可以睡覺的,沒事他們不會叫我的。”
“那行。”
等衛華走後,甘景枳提著保溫桶朝值班室走去。
打開保溫桶,混沌的肉香氣馬上飄散開來,引得她的肚子跟著叫了起來。
她在櫃子上找到了一個碗,洗乾淨後盛了一碗給嚴主任送去。
嚴主任正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縮著腿打算休息一下,看到甘景枳端著碗進來,問“是什麼?”
“我家裡人給我送了餛飩過來,你應該也沒有吃晚飯,我給你送一碗過來。”
嚴主任已經聞到餛飩的香味了,咽了咽口水,“你家人真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她把碗放到嚴主任麵前,“那我也回去吃我那份了。”
“嗯,快去吧。”
走之前甘景枳看到了嚴主任辦公桌上的電話,頓了頓,她還是走出了嚴主任的辦公室。
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大晚上地把電話打過去,她又沒有辦法出發趕來,還要攪得她今晚睡不著,所以還是明天再通知白新梅吧。
相安無事地過了一個晚上,何澤的症狀都在意料之內。
早上,第一時間跟著嚴主任查過何澤的房後,甘景枳用醫院的電話給白新梅打去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