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鼻腔裡彌漫著醫院那特有的消毒水味,耳邊縈繞著心電監護儀那令人不安的滴鳴。
中野植樹雙眼無神半睜,映入眼簾的隻有病房潔白的天花板。
他此時空蕩蕩的大腦裡,隻不住地回蕩著一個問題。
為什麼他沒有死。
那個時候他失去理智暴怒地撲向殺死他父母的凶手,想要用撿起的玻璃碎片去刺對方,可是他連碰都沒碰到那個黑影,僅僅一個照麵的功夫,他甚至都沒有看到對方是如何發動攻擊的,他就已經好似渾身的骨頭都被敲碎了一般疼的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便已經是躺在這裡思考著為什麼自己沒死的問題了。
噠噠噠——
有腳步聲由遠而近,隨著房門被推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醒了?”
中野植樹瞥眼望去,是稚名裕人。
“是你……救了我?”他的聲音很沙啞,像是兩片鏽跡斑斑的鐵片在摩擦。
稚名裕人望著中野植樹的眼神中帶著明顯的憐憫,他能明顯感覺到這個男孩的身上有某種特質正在覺醒。
那是某種……幾乎每個能夠在一次次生死磨礪中存活下來的超凡者身上都必備的特質。
中野植樹身上發生的事情稚名裕人也很清楚,一夜之間失去了雙親,而且還是在自己的眼前,親眼目睹了凶手啃食父母的屍體……
經曆了這樣的事情,恐怕不管是誰,都隻會有兩種結果,崩潰,或者蛻變。
而中野植樹,似乎是後者。
稚名裕人歎了口氣,搖頭道“救你的人不是我,是對策署的一名執行員。”
中野植樹無神的眼眸盯著稚名裕人,他不知道對策署是什麼,更不知道這個執行員是做什麼的,但他也同樣並不關心。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中野植樹語氣沒有絲毫波動地問。
稚名裕人張張嘴,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殺了你父母的,是一名被汙染淹沒的超凡者,當時對方是在被那名執行員追捕的過程中,闖入你的家裡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個怪物是被你口中的執行員驅趕到我家殺了我父母的?”中野植樹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
而稚名裕人看他的目光也更加憐憫“不,那個失控的家夥……大概率是被你身上同屬超凡者的波動吸引過去的。”
“……”中野植樹沒了聲音,可蓋在被子下麵的胸膛卻起伏劇烈。
稚名裕人歎道“這就是我為什麼在這裡的原因,畢竟深究起來,我算是你超凡者道路上的半個引路人。”
中野植樹依舊沒有回話。
可如果稚名裕人走近點,那就一定能看到中野植樹蒼白憔悴的臉上滿是譏笑。
他不是在笑稚名裕人,而是在笑稚名裕人口中的“超凡者”。
可真是……傲慢的稱呼啊。
超凡者……到底什麼是超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