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肅目光微微閃爍,“怎麼不接?”
連城維持淡定,“推銷電話,沒必要耽誤時間。”她佯裝警惕,“你來回拖延,是不是沒打算告訴我,隻是騙我上來?”
梁朝肅笑了一聲,視線移回她臉上,“騙你上來做什麼,讓你洗澡舒緩,脫下不方便的高跟鞋?”
他莫名的語氣,擱置了這通電話,不深究到底。
“去吧。”
連城拿不準他態度,“不用了,秦主任等了很久,我換件衣服就走。”
說完,她手機再次響起。
電話鈴聲在室內迅速激起浪潮,火花,又迅速掐滅,仿佛是醒悟她身在困境,立即掛斷了。
梁朝肅本已平靜的麵容,漸漸寡淡。
有風雨卷土重來。
連城脊背炸毛,想破門而逃,比量著樓上樓下到院門的距離,她跑不過梁朝肅。
且一逃等於不打自招,徹底激怒了他,手機落於他手,宴會上辛苦的大好局麵全白費。
她審度幾秒,聽話走近衣帽間胡亂取了衣服,進入浴室反鎖。
臨關門前,微小的縫隙,梁朝肅靜默坐在小榻上。下午那種困獸窮途的失控,仿佛在淡化,他又邁出一步,或著說做好什麼決定。
有了運籌之法,心態再次巋然不動了。
連城潦草卸妝,淋浴,水流聲不絕,她悄然換好衣服緊貼門板。
外麵靜悄悄,聽不出什麼動靜。
連城掏出手機,果然是馮時恩。
最先的一通短信,“連城,林先生一直在查你在冰島的經曆,但由於梁朝肅封鎖,毫無進展。梁正平的說辭,林女士一直不信,就在剛剛,梁正平遣人送來一頓視頻,是你在雇傭兵監視下流產的監控。”
“林女士觀看後,情緒有些失控,現在想與你通話,方便嗎?”
後麵兩通未接電話,一通馮時恩,一通林嫻姿。
連城手臂不自主有些發抖,像點了穴道,渾身筋脈凝滯,又像沒有,她顫抖蔓延全身。
一直以來,連城始終不與他們提以前,最開始是難以啟齒。
初見林蘭峰他眼底嘲弄輕蔑,內地豪門尚且不能接受兄妹破禁,香江豪門更加傳統,人倫孝悌,節義禮智。
現在是她沒想好要不要提。林嫻姿內外交困,不合適的時間,她出口了,林嫻姿能冒險來齊省見麵,說不定會直接帶她走。
一邊莫士誠,一邊梁正平,再加梁朝肅,三麵環敵,一個林家能支撐多久。
她不是不煎熬,不是不渴望離開。
在手中有錄音的情況下,可以私下與林嫻姿相認,是情,難以自己。
也有理智選擇靜待,看清局勢,摸準脈搏,與她並肩作戰,拖住梁家,不讓他們成為莫士誠的幫凶。
“洗完了嗎?”門外他響起敲門聲,梁朝肅在門外喊她,“連城,你還好嗎?”
連城走到淋浴旁,應了一聲,回短信,“我暫時不方便接電話,不要相信梁正平任何的說辭與證據,冰島上所有事,他是幕後主使。有關以前,三日後見麵再聊。”
“你貧血剛恢複,熱水澡不要洗太久。”
連城刪除短信,通話記錄,和雲端回收站,取下浴帽,吹乾半濕的頭發,又檢查衣服,剛才倉促有沒有穿好。
才拉開門,“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父親想乾什麼?”
她身上彌漫了沐浴露濃鬱的香味,度假村特意按照他吩咐,準備的梔子花香氛款。浴室熱氣哈出,香味蒸的更濃鬱了。
梁朝肅握住她手。
軟綿綿,暖乎乎,手心沾著潮漉漉的水汽,化在他掌紋裡,滲進皮骨中。
他不由自主回答,“發布會前,周大誌在清溪穀和顧舟山的暗子有過聯係。”
連城抽回手,跟著他走,“連盈盈是顧舟山的養女。”
梁朝肅摟住她肩膀,“連盈盈不是重點,顧舟山才是莫士誠放在外麵的助手。”
連城錯愕,盯著梁朝肅。
他不藏著掖著,拿捏著吊她,主動送上來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