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達佩斯今日晴。
連城再次退燒清醒,接到白瑛電話。她來匈牙利了,林嫻姿提防她向梁朝肅泄密,拒絕她來探視。
白瑛懊惱,“我和蕭達這段,以為梁朝肅是最大阻攔。結果,他一沒利用我,二沒要挾你,心知肚明,置之不理。反倒在林姨這裡成了犯罪動機,我是為了男人不要姐妹的人嗎,請蒼天,辨忠奸。”
連城被逗笑,“我媽媽拒絕你原因不是這個,這兩天事情很多,你現在電話打通,禁令解除了。”
“事情多?跟你病情有關?”
“旁敲側擊幾遍了。”連城下床,推開窗戶,“一言半語說不清,見麵我詳細告訴你。”
白瑛了解的情況,不比梁朝肅多。
梁朝肅在醫院有內應,想方設法的打探。白瑛占據連城密友身份,林嫻姿或多或少透漏了些。
她風風火火闖進病房,連城趴在窗台,拄著下巴曬太陽。
灼白的日光圈出一道道的絢爛光環,風刮起她發絲,掠過這些斑斕。
明亮,嬌麗,暖融融的色彩。
白瑛恍神,一步步挪到近前,發現她額頭見汗,曬得時間不短。
刷地拉下臉,關窗戶,“迎風過冷汗,你嫌醫院住的舒爽?”
連城手撐著臉,搖晃頭,覺得自己是棵向日葵,太陽出來開花心情好,不跟她計較。
“短時間出不了院。”
白瑛沒聽見她小嘟囔,倒察覺她異樣的鬆弛,眼底那些凝結、沉重,無時不在的陰影散去。
眉梢眼角,肌理毛孔,都明媚爛漫,簡直容光煥發。
比她還精神百倍。
不由籲出口氣,紅眼眶,撲住連城,“你嚇死我。”
她眼淚掛鼻涕,嚎得狼叫,連城肩膀全濕,耳膜震碎,連連閃躲。
“蹭我身上了,白鼻涕蟲。”
話音未落,白瑛吹出鼻涕泡,好大一朵,她破防捂住。
隔著朦朧淚眼,連城忍著笑,裙擺飄過她腿彎。
嫩黃的顏色,束腰的款式,一片白膩的肩頸,烏黑飄揚的長發,從窗戶這邊,飛到病床那邊,抽了紙巾,快樂飛回來。
勾住她下巴,一抹一抹,注視著她,擦得仔細又溫柔。
白瑛仰臉看了許久,忽然問,“你幾歲。”
“二十三啊。”連城眉眼彎彎。
“我覺得你十八。”白瑛眼淚汩汩外流,“你今天不穿病服,特彆漂亮,青春無敵小仙女。”
好像四年黑漆烏嘛的乾枯,從來不存在。還是一隻鮮嫩,乾淨的小黃鸝。
“謝賞識。”連城嬉笑,食指用力推白瑛豬鼻子,“外賣滿二十三減五,年齡大滿減,你給我開恩了。”
白瑛不服輸,掐她包子臉,等真能掐出一團綿軟,驀地又爆哭,“才幾天,你竟然長胖了。”
“以前婀娜。”連城糾正,“現在豐腴。”
她比劃s曲線,掐腰佯裝蔑視,神態萬中無一的鮮活,顧盼生輝,“還是傾國傾城。”
幾年不見的美臭屁,白瑛眼前氤氳霧氣,“那你改名,莫傾城。”
“咦。”連城嫌棄後仰,“瑪麗蘇啊。”
還開朗,白瑛直接哽咽了。
“其實,我來之前好怕的。”
她臉埋進手心,“怕你憔悴,怕你剛自由又病苦。雖然林姨沒有明說,心裡也會怪我的,我也怪,恨當初為你注射保胎針,害了你。”
連城捧她腦袋,“彆背鍋,你是醫生,我是病人,醫生開藥治療,天經地義。你也說明了副作用,是我執拗。而且,我媽媽有那麼不講道理嗎?她連我都不怪,怪你乾嘛?”
白瑛抹眼淚,霧氣散去,連城近在遲尺,近到麵頰絨毛軟糯分明,鼻翼浮著一層紅暈,她擦眼凝神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