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如今的做法是不大對,可她救了母後是事實,長寧莫要多想,你若是不喜她,日後遠著些她就是了。”
張季季救的是她,而不是她的長寧,她沒必要讓長寧捏著鼻子與張季季友好相處,當個陌生人也是可以。
“嗯,我知道的,母後。”莊子衿咽下她懷疑張季季救了她母後一事有鬼的話,沒憑沒據的,她母後與父皇未必會相信。
“父皇,太子哥哥呢?”怎麼今日她父皇有空來母後宮裡,而太子不見人?
“你太子哥哥忙著抄家,這幾天是不用想著見到他了。”
皇宮外,西城中,一處掛著衛國夫人府的人家這時,全家上下喪著臉在前院跪著迎接聖旨。
錢修遠瞧著他母親白著臉,身子單薄地像是要隨時倒下的樣子,心裡極為不平!
皇後娘娘真是忘恩負義!
沒有他母親替她擋了一劍,焉知今日她還機會坐在後位上?
宮中爾虞我詐,皇後的兒女若是沒有親母護著,能平安長大?
錢修遠聽見他母親說著稍後全家人在前院等候聖旨,並未細說是何聖旨。
原以為是他母親得皇後娘娘看重,求了賜婚聖旨給他與公主,便歡天喜地地使喚下人焚香擺供桌。
哪知聖旨是將他母親從國夫人降為淑人的!
等到宣旨的天使離去,府內人也儘數散去,錢修遠來到張季季院中。
“母親,您今日入宮可是得罪了陛下與皇後娘娘?”
不然怎麼會進了一趟宮,連降兩品?
張季季心裡苦,“不過是那長寧公主在帝後旁進讒言,日後待長寧公主入府,為娘要整治整治她,你可不許心軟。”
錢修遠猶豫,對尚公主一事不太抱有希望,“母親,尚公主怕是不易,況且公主成婚自有公主府居住,不想見您,您哪裡能進得去,擺婆母的款兒?”
“哼,這你彆管,為娘自有辦法,公主咱們錢家定是要尚的,日後娘還要讓公主乖乖放棄公主府,住進錢家,當個世人眼中的好媳婦。”
錢修遠見張季季信心十足,似乎尚公主指日可待,他不禁好奇起來,“母親可是有什麼好主意兒?”
“附耳過來。”張季季朝錢修遠招了招手,將她的謀算全部交待給錢修遠。
“修遠,你記得娘說的話,要一字不落地做著。”
張季季猙獰地笑著,“到時候,名聲不佳的公主何人看得起,想要娶?”
“她若執意不肯嫁,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行為會給皇室的宗女,她的侄女們帶來怎樣的影響!”
錢修遠見他母親自信的樣子,突然冷靜下來,“母親,公主始終是公主,何懼流言害她?母親的想法恐是樂觀過頭了。”
錢修遠就沒見過曆朝曆代有公主會被流言中傷,累及姐妹侄女的,本朝駙馬允許入仕,攀上公主既有駙馬都尉的虛職,又能入朝靠著自己的努力獲得權力。
怎麼可能像他母親所說的,公主會那麼容易被天下人所不恥!
“修遠,你信母親一次,不然,除了母親這個辦法,你還能想出更好的辦法?”
“母親,這法子太過冒險,若是被有心人揭發,怕是皇後娘娘也不會念著過往恩情,寬恕母親與我們。”
錢修遠一邊被尚公主的利益吸引住,不能自拔,一邊又不敢承受失敗所迎來的報複。
“想要利益又怎能不承受得到利益可能會有的風暴?”
“再則母親如今成了淑人,往後能給錢家帶來的利益肯定會不如以往,你甘願錢家在你的手裡敗落?”
張季季誘惑道,她對錢修遠的擔心不以為意,隻覺得這個兒子太過老實,不敢賭。
想當年,她在婆母的欺壓,夫君的無視下拿自己的命為賭注,硬生生給自己走出一條康莊大道了。
錢修遠糾結了一刻鐘,緩緩說道:“好,母親,我願意賭一把,贏了,從此錢家蒸蒸日上,輸了,不過被打回原形。”
至於是否會因此失了性命,錢修遠是不擔心的,還有皇後娘娘呢,這些年對母親的照拂,皇後娘娘絕對不會忍心賜他們死罪。
莊子衿在宮內沒有閒著乾等著張季季與錢修遠的出招,她派人守在錢家附近,有個風吹草動,她都要知曉,好來個守株待兔。
莊子衿帶著裝著她宮裡的小廚房做的桂花糕去東宮看望她的太子哥哥,提醒了他一下,他的親信中有一個背叛了大臨的。
戲文中,正是那個背叛了的親信在宴會上刺殺太子,錢修遠在宴會上替太子擋了一刀,才會被太子認同,甚至主動撮合他與親妹的婚事。
太子聽後並沒有把莊子衿的話當成耳旁風,而是把莊子衿當成二十歲的姑娘,不像皇帝與皇後,總覺得莊子衿還小,鬨小孩子脾氣。
太子派出自己的暗衛仔細查探莊子衿所說的那個大臣,還真的被他找出了破綻,這人原來是北狄埋在大臨埋得最深的那個暗探。
太子將他放入抄家名單中,從自己的私庫裡拿出一些難尋到的珠寶送到莊子衿宮裡,感謝她的提醒,不然他怕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那名大臣捅了刀子。
又是一年春闈時,京中前來科考的學子彙聚在京中各大客棧,隻是今日格外奇怪,名不見經傳的喜迎客棧一樓大堂擠滿了學子。
就連添茶的小二都擠不進去給各位客官添茶倒水。
而路過的百姓聽見喜迎客棧內學子談論的話題並不是在探討學問,而是聊起學子們最不屑的市井傳言,他們在客棧外停了下來,豎起耳朵聽著客棧大堂內的人在激烈地爭辯。
他們大多覺得裡麵的書生本末倒置,他們入京是為了春闈的會試,而不是在這裡聲討王公貴族。
有一身著富貴,麵容尋常的男子擠開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好不容易進了客棧的大堂的一角,他大聲說:“諸位兄台,在下有一惑,想請諸位替在下解惑。”
“諸位議論的公主不願擇婿一事與諸位來此的目的何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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