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說話間,一個小個子男人急匆匆的走進了病房。
女人看到男人的那一刻,眼淚又流了下來,仿佛這男人是她眼淚的開關一般。
“春生,就是這位小兄弟救了我,你好好謝謝他”
男人放下懷裡的孩子,摸了摸老婆的頭發,知道老婆沒啥事後,這才轉過了神來。
看到這男人的正臉,張元這才明白為啥他要在晚上上班了,
這個叫春生的男人,個子不高,精瘦精瘦的,麵色黝黑,眼睛卻很亮,
右側臉上有個大大的傷疤,從顴骨直到耳邊,就連耳朵都少了一個角,留下一個大大的豁口。
原本這個傷疤挺長的,可一般人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這雙很亮的眼睛,第二個看到的才是這條傷疤。
男人快步走到了張元麵前,想要握手便是感謝,手都伸了一半了,又縮了回去,讓張元伸出的手都有些尷尬。
男人有些局促,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手又不好意思伸,最後直接給張元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當過兵?”張元沒有當過兵,隻好有樣學樣的回了一下禮
“嗯,複員好幾年了,我叫王春生,謝謝你救了我老婆一命”
“我叫張元,都是緣分,正好遇上了”
剛剛和女人聊得挺好的張元,碰上這個看起來有些拘謹的男人,也不知道說啥了。
“張元兄弟,他不是不想和你握手,他少了兩根指頭,是怕嚇著你”春生媳婦看兩人有些尷尬,搭話說道。
“哦,這也沒啥”
張元有些問問是怎麼受傷的,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怕人家不好解釋。
“嫂子的身體情況不太好,醫生建議她住院治療幾天,可她想回去,你勸勸她吧”
兩人不知道說什麼好,張元隻好把話題引到了女人的身上。
“小娟,咱們就好好治療幾天,錢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想辦法”
“你想辦法,你能想啥辦法,我告訴你,你要是去找他們,我馬上就帶著孩子回家”
小娟一聽男人這話,就有些急了,連孩子的治療都不管了,說是要回家。
男人默不作聲,小娟更急了,說著就要拔胳膊上的針頭。
張元看這情況,連忙過去阻止,“彆,好好待著,不就是錢嗎,我都已經交給醫院了,啥時候有了再還我不就成了,身體最重要,你要是再暈倒,下回可不一定是啥情況了”
不是張元不在乎這些錢,而是王春山給他敬了個軍禮,對曾經的軍人伸出援手,這點錢都是小意思。
“我不去找他們,你放心”王春山說完這句話,小娟才冷靜了下來。
“張元兄弟,我現在身上沒有多少錢,你交了醫院多少錢,我給你打個借條,你看行嗎?”
“不用,這些錢對我來說不算啥,你們彆放在心上”
“那不行!”王春山乾脆的搖了搖頭,說什麼都要打借條。
拗不過他,張元隻好從護士站拿來了紙和筆,讓他打了個借條。
打完借條後,王春山專門要了張元的電話,認真的記在了一個小本上。
“春生,我現在在醫院也沒有啥事,你把孩子留下我看著,你去上班吧,到了哪裡給人家好好說說”
王春山搖搖頭,說道:“不用去了,我今天給老板打電話請假,人家不同意,把我辭了”
“哦~”這話一出,兩人又是一陣沉默,他倆都知道這預示著什麼,可又能怎麼樣呢
“沒事,正好這幾天我能照顧你和孩子了,等你好了,我再去找工作”
王春山默默地凝視著病床上憔悴不堪的妻子以及一旁安然熟睡的孩子,心中充滿了無儘的苦澀與無奈。
無論多麼艱苦勞累的活兒,隻要能夠賺到養家糊口的錢,他都心甘情願去做。
然而現實卻是如此殘酷,竟連這樣一個簡單的工作機會,他都找不到。
當目光觸及到妻子病曆卡上“營養不良”和“貧血”這些字眼時,王春山的心如被利刃刺穿般疼痛難忍。
他深知自己深愛著這個家,卻又深感無力回天。
而此時此刻,站在一旁的張元聽聞王春山失去了工作,內心不禁發出一聲長歎:“真是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啊!”
對於這對本就生活艱難的小夫妻來說,王春山的失業,無疑又是雪上加霜。
看到眼前這位複員多年、依然能夠敬出標準軍禮的漢子,張元覺得自己應該幫他們一把。畢竟,這樣的人,值得他伸出援手。
“春生哥,之前是做什麼的?”
“夜班保安,算是看大門的吧”
“哎喲,這不巧了嗎,我公司正在招保安呢,要不你來我們公司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