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擔心,”江澈知道江落落在擔心他的身體,便柔聲安慰道,“晌午之前,特意睡了一下,現在不累。”
“好,”江落落笑了,似是鬆了一口氣,“有兄長在,落兒就放心了。”
開始清點賬目的時候,江澈才明白江落落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清點草藥江落落易如反掌,上百種草藥每一樣有多少哪樣需要補貨她心裡一清二楚。
可是到了算賬的時候她頭就大了,看著她齜牙咧嘴牙根疼的樣子,江澈笑著接過算盤和賬本子。
看他修長的手指在算盤上飛速的撥著,提筆在一旁的本子上記著,江落落則托著腮幫子在一旁羨慕的要命。
“兄長,你是怎麼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賬目算的這麼清楚的?落兒看著頭都大了!”
江澈已經算好了所有的賬目,他放下筆,衝江落落笑了笑:“幼時不能與暮雲仲玄他們一同習武,也不能經常出門,閒來無事便拿著算盤打著玩消磨時日,日子久了,便熟練了。”
他頓了頓,苦笑著:“看來這心症也不是沒有好處……”
聽了這話,江落落心裡難受,便安慰他:“兄長的心症若是用對藥,再加上施針,是可以不發作的,兄長不要把它當作負擔。”
“謝謝落兒。”江澈看著江落落,神情溫柔。
若不是落兒,他怕是早就死了幾次了,老天爺將落兒還給他,是要他在這世間多活些時日嗎?
“兄長哪的話,和自家妹妹還謝來謝去的。”
江落落伸了個懶腰,看看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工匠們也沒耽擱,門口大體修繕的差不多了,門也安上了,她便讓工匠們回去休息,第二天再過來。
“兄長,我們今日在永安堂用飯可好?”工匠們走後,江落落拉著江澈的袖子問道。
“好!”江澈笑了,永安堂有喬菘藍和幾位郎中住在這裡,大家在一起吃一頓飯,也很熱鬨。
“邢安,”江落落掏出幾粒碎銀子,“去旁邊香滿樓買一桌飯食,今日本姑娘請客。”
喬菘藍和幾位郎中謝過了江落落,大家就到後院收拾出了一間屋子,支上了圓桌,準備一起吃個飯。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屋子裡點著暖爐和青燈,明亮又溫暖。
江落落舉起酒杯:“這些時日,多虧大家齊心,才將永安堂打理的這樣好,這杯酒,落落敬大家!”
說完,仰頭一飲而儘。
眾人皆舉起酒杯,江澈手中的酒早就讓江落落換成了茶水,他笑著搖搖頭,將茶水一口喝掉。
大家正要動筷子吃飯的時候,忽聽牆外一陣咳嗽聲。
那聲音很輕,似乎還帶著刻意的壓製。
因在座的大都是大夫,對咳嗽的聲音很是敏銳,所以大家都向後窗那邊望去。
永安堂地處一個拐角,正門臨著京城的主街,西麵臨著一條後街,後街一邊是民房,另一邊則是河道。
而江落落他們所在的這排房間,牆外正好就是這條街。
他們吃飯的這一間正巧有一扇窗子還有一扇小門,通向後街。
邢安看了一眼江落落,走過去,探出窗子,左右張望,目光定在了窗子左麵。
江落落眼見邢安的表情從探究變成詫異,便起身走了過去,也探出頭去張望。
後窗外左側,靠著牆站著一個人,青袍長衫,披著同色雲紋鬥篷。
修長的手指握拳,抵在唇下輕輕咳嗽著。
另一隻手中拄著一根木杖,死死攥著木杖的手指泛著白,像是正在忍受著什麼。
他的眼睛被青紗蒙住,青紗長長的垂在腦後,飄逸似仙。
眼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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